二十三 相濡
小皇子身量尚小，没什么困难就躲在了一棵矮灌木后；而乔怀璧却不太好藏，慌忙中只得缩在宫墙下的角落里。
尚在躲藏之时，已走过来两个军士，俱是生得精瘦，且皮肤被晒得黝黑，其军服铠甲颇类似沿海民族服饰，与京畿近卫军十分不同，隐隐地似乎还传来一阵海水的咸腥味。
两人十分粗鲁地踩倒了花草，走到了墙根下，用乔怀璧听得半懂的外乡话骂骂咧咧了一阵之后，便从草丛中传来了撒尿的声音。
乔怀璧微微皱着眉偏过了头。
听说因军队人手不足，齐培风曾招了一批氓流入伍，看来所言非虚。就这样的人也能来武英殿赴宴还真是……
就在这时两人开始说起话来，只听得一个人道：
“马蛋，劳资们出生入死就那么一点军饷，今天见上皇帝，能给论功行赏不得？”
另一人道：“赏是要得赏滴，只是赏几多？依我看，好不容易来了京城，管他赏多赏少，拿了银子去逍遥快活才是道理！”
对方啐了一口：“你当我不晓得，你要拿了银子去那南风馆耍？趁早收一收心，改改你那狗吃屎的毛病！好好的大姑娘不要得，去找男人耍？”
“啧，你晓得啥子，我跟你讲，你要是跟男人耍一次……”
后面的乔怀璧不太听得懂了，依稀能猜出是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一直弯着的腰有点保持不住蜷缩的姿势，一个不小心便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啪”地一声响。
那两个兵痞瞬间就抽出了长刀，大喊道：
“哪个在那里头？！”
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乔怀璧就这样被他们揪了出来。
发生了这种计划外的事，乔怀璧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办。他本想干脆把这两人引远点，让小皇子先走，又怕他被朱道在的近卫军发现，正在踌躇之中，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兵痞呆呆地盯着他道：
“这个小娘子好美貌哇……”
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人打断了：“屁滴小娘子！擦擦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不，这明明就是个小太监！”
“哦～豁～”那人发出了一声怪笑，眼神也陡然变得**起来。
另一个拦住了他朝乔怀璧摸过来的手，摇头道：“你莫做过了，这里好歹也是大内……”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大内又囔个了？又不是宫女，怕人毁了贞洁，一个小太监而已！”说着上下打量了乔怀璧一番，装腔作势地憋了一副京腔道：“瞧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别是偷了东西溜出来的吧？不如跟了哥哥走，哥哥疼你！”说着便一个闪身朝着乔怀璧扑了过来。
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乔怀璧惊呆了，当下躲闪不及，便被这人抱了个满怀，顺手在脸上摸了两把。
那手上布满了老茧和伤疤，一阵说不清是鱼腥还是血腥的臭味冲进鼻腔，冲得乔怀璧直犯恶心，忍不住就啐了他一口。
那兵痞抹了把脸，当下就恼了：“槽泥玛个死阉货，敢啐大爷我？”骂着便一巴掌呼了过来。
这人可是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下手也没个轻重，乔怀璧被他打得半跪在地，只觉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嘴里还隐隐有股子铁锈味。
那兵痞却还不满意，口内还骂骂咧咧地道：
“没根的家什，给脸不要脸！”
正当他准备朝地上的乔怀璧再踹一脚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一旁飞奔出来，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饶是混蛋如那兵痞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看，却不过是个六七岁的童子。
他甩了甩胳膊想要挣脱，那孩子却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咬一样着他不放。那兵痞气得发抖，正要一掌打上小孩的天灵盖，却被他的同伴拦住了。
只见同伴的脸色有些不好，指着小孩身上的靛色龙纹镶边衮服，犹犹疑疑地道：“你还是放手吧……这个样子的衣裳，咱曾见哪个亲王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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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短小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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