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牧九开车开到楼下，顾宜然开车门正要出去，冷风瞬间灌进来，顺着衣领口子溜进来。
他几乎要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和牧九告别：“我先上去啦，今天很开心，多谢款待啊。”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让牧九拉住，顾宜然疑惑，直溜溜看向他。
牧九没说什么，回到车上拿回他的围巾递给他：“这个忘记了。”
顾宜然一愣，然后立即接过：“谢谢，谢谢啊。”
牧九淡淡笑了笑，道：“年后我要出国一趟，可能有一段日子会不在，我会找空闲时间联系你的。”
顾宜然沉默几秒，然后摇摇头：“我没事的，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特意联系我了，没关系的。”
“可是，夏矜医生不在，我需要和你联系才能了解你的近况，这样会放心一些。”牧九解释。
原来，他还是在担心他呀。
顾宜然心里一暖，笑道：“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能是之前有几次在你面前发病把你吓到了，但我毕竟这么大了，每次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会有意识和自制力的，不可能做出什么傻事。”
“而且啊，经过这两个月的治疗之后，我明显感觉的状态好很多了，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了，你放心吧。”
虽然他也很享受牧九的关怀，但他明白——过分的依赖后，自己或许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就这样坦然离开。
彻底坠入之前，他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牧九的表情微微一顿，不过他很快变回寻常模样，温声道：“那好，是我多虑了。”
他好像把关注顾宜然的病情当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稀松平常的事。
工作确实忙，但难得的一些休息时间里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他，猜测他的状态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好一点；最近一段时间顾宜然没联系他，他又担心他是不是心态又变糟糕了。
难道，给予他关怀的同时也给了他自己一些成就感和虚荣感吗？所以才想时时刻刻关注他？牧九自嘲。
“不过，你这次要去很久吗？”顾宜然没忍住，问道。
“大概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啊……那时候学校大概也快开学了吧，高二下学期要开始忙起来了，见面的时间大概更少了吧。
“那牧简——”顾宜然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他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有人在放烟花啊。
斑斓绚丽的色彩绽放在夜空之上，明亮的那一瞬间掩去了周围星星的光芒，不断闪烁之后又归于沉寂，等待下一朵烟花的盛开。
市区中心原本是不允许放烟花的，但顾宜然租的小区偏城市外围，所以管制没那么严格，还是有人钻空子偷偷放。
牧九对这些东西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宜然。
那人很专注的样子，眼睛微微弯起来，隐隐藏着点点的光，好像要看痴了。
那么喜欢吗？看得呆呆的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还挺可爱的。
牧九给自己为什么对顾宜然过度关心紧张找到了一个理由——这个人在一些小事情上单纯幼稚地像个孩子，喝醉了就胡搅蛮缠，睡觉时一定要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但有时候又过于成熟坚强，一个人死扛重重压力，遇到危险总是奋不顾身自己扑上去，连藏着硬币的饺子都要先留给别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
不过——这样纯粹良善的性子也难得，如果他开心，那么他以后尽力替他守着就好了。
牧九在心底暗暗许下承诺。
他沉默着，陪他看完了这场烟花。
良久，一切静静安静下来。
顾宜然反应过来，才发现牧九在身边陪自己站了这么久，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刚要说的话，问：“这半个月牧简怎么办呢，他一个人能照顾得了自己吗？”
“他可以的，不过……”牧九想了想，道：“还是麻烦你多多替我看着他，偶尔给我打个电话说说他的情况，他叛逆期，我还是有点担心。”
这样或许顺便也能了解他的情绪。
“嗯嗯，好的。”顾宜然爽朗应答。
“时间不早，你先上去休息，我也要走了。”牧九道。
顾宜然心里蓦然一阵失落，但还是说道：“那，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好。”牧九淡淡笑着，点头答应。
顾宜然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没有听见牧九的脚步声，猜测他大概是想等自己先上去，不自觉放慢脚步。
他无比可耻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悄悄的加快了。
牧九见人消失在楼道间，不久后五楼他的公寓里亮起灯来，才回到车里准备离开。
不管是不是为了所谓的虚荣心和成就感，但关心顾宜然的确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既然这样，他随心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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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中秋节快乐啊！！我得先去睡了(இдஇ; )(இд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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