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柳没对任何人抱指望，只要他们在撒尿的时候偶然想起来，今天物理老师在数学课上祝福了我们就够了。
转眼柳注意到教室门廊窗前立着道身影，手拿着阿立哌挫的药盒。
相泽全听到了。
柳说那番话是会让那群小崽子未来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午夜梦醒苦思冥想而不得的，比根津曾提过的只深不浅，全凭柳本身的智慧从世界习得、思考。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相泽注视着柳，捏紧了药盒，一时忘了说话，走廊光线充沛，一门之隔的教室里囿于下课铃没敲的学生躁动的谈话声穿透过来，年轻的声音与光线交织成网，网中的两人却远不年轻了。
“什么事。”柳正常的向他微笑。
“你的药被换了，气味和味道都差不多，但被换成了刺激情绪和神经的成分。”
相泽简明扼要说完，把药盒递过去。
“没换成毒药，目的是让你精神崩溃，对方肯定知道你是亚人。”
相泽出于对柳的善意关心找机构验药，结果一出，全部疑点似乎都倒向了柳的反方向。
今日将开庭审理的案子比起柳身上罗生门般的谜团反而明了得多，他可以相信柳是受害者，监听设备是敌人组织藏在柳那的，药是他们换的，也可以不。
“你觉得是谁换的？”
柳抽出药盒中的鉴定报告侧头细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正挡在他思绪下一个节点上。
他像留意一道谜题的每个提示词似的留意着柳毫厘的神情变化：“总不会是你。”
柳动作慢了一拍，抬眼看他。
“即便你自残自杀，我也难以相信你会对自己狠到这种地步，人不会这么折磨自己。”
他说完，但见柳笑容不减反增，字句慢悠悠从嘴唇吐出，竟有些奇异的妩媚。
“我这人，难说。”
案件开庭，一开始剑锋直指黑手党，伴随柳的出庭指控，事件愈演愈烈，通过军警及两厅长官勾结追根溯源，杉山议员身陷违法交易收受贿赂和结党营私丑闻。
竞选人杉山议员正式被拖下水。
杉山拒不承认，提出令人信服的反驳，舆论有反转趋势，柳受到一部分公知抨击，质疑柳受军警非法抓捕经历是被迫害妄想症，根津亲笔签字的雄英学园解雇书也随即曝光，柳的行为及人品广受议论。
随即一段视频流出。
医学楼长廊尽头的摄像头拍到一段一分钟不到的模糊录像，军警不顾伤及同伴性命、射杀同伴抓捕柳，却被碾压式打败。
势头不可挽回的偏向起诉方，被告方试图以当日出现在监控中与柳交战的两名军警供述证明柳不是正常人类且精神功能不全无法提供有效证词。
然而一方面他们无法令人信服，另一方面不知柳从哪找来的富酬律师厉害。
漫长的一个月迅速溜过，审判结果出，起诉方胜诉，依法查处相关涉黑人员，杉山辞去所有职务，有关部门对杉山极其警察厅警视厅同党持续深入调查审理。
期间相泽看着柳一如往常，好似与世无争，舆论辱骂恐吓勒索全然不放眼里，不疾不缓、有条不紊的打出一张张牌，整个局面没有遗漏，都在控制下，赢的轻松平淡。
唯一让相泽不解的是柳没有反咬根津，那大费周章的一屋子监'听器更像是为此准备的，只不痛不痒的推给了官方声称失联的木村。
不知道正是为了他，柳和根津才各退一步。
“公众的反应真让我惊讶，跟不上时代了。这次杉山下马，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宫野成了首相热门人选，再凭宫野背后那股推力，几乎成了定数。”
根津叫欧尔麦特回去休息，一月来首次单与相泽谈话。
“那股势力就是我提过的组织，成员普遍无个性，一小部分人拥有非个性的奇异力量，和柳办过的黑泽类似，不过依旧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组织，成了这次换届风波最大受益方之一，他们不仅在警界洗牌中尝尽了甜头，本地接替港口黑手党成为龙头的黑帮很可能也是他们的分部。”
来头还不小，相泽分神浏览手机消息，他寄出的血样邮件运输异常。
“上次我跟你说的Homelander，他失踪的事柳有所耳闻吗？能确定是在以色列吗？”
“柳不清楚。”相泽合上手机，断然道，“消息应该不是真的。”
“砰！”
耳机连同手机一并被扔进一侧垃圾桶。
本是来接松下出院的柳根本不等松下，径自走了。
松下朝垃圾桶抻脖子，他得知井手案情那天见过柳用这只手机。
专用于监听相泽的手机。
……
傍晚傍晚的苍蓝大桥，沧江水深流疾，映照着破碎的霞光。相泽被柳找但这还不明所以。
“我说到做到，请全班吃火锅，也带你，一起去吧。”
警界震荡改革，前日起某级别往上办公期间都得着制服，复职不久的柳手中拿着个档案袋，穿着新制式的警服，利落精神，看起来漂亮了不少，只细微有些风格上的怪异。
“对了，这是我截取你的邮件。”
柳晃了晃档案袋，轻松写意的语气。
“没寄到英雄公会总部，不过鉴定结果我告诉你，血是他的，他死了，我带人杀的。”
相泽忽然明白了那怪异之处，归咎于正气的警服穿在了一个邪气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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