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望玄脸上变幻着色彩,冷俊阴郁的面庞上,竟有些许的楚楚可怜。
玄澄心底闪过一丝心疼,将手覆在他的手上,紧了紧,哄道:“我不会问他任何关于当年的事,因为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
“真的?”望玄微微抬头盯着她,像只可怜的动物幼崽。
她的心又融化了几分,轻声道:“嗯。”
虽然望玄从未提起过他的童年,但是玄澄也能从一些细节中发现蛛丝马迹。
他们相遇时,望玄正被一群神族少年逼到角落,那在这之前呢?他又过着怎么样的日子?明明都是盘古遗躯,自己那时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帝姬,已经修炼到了真君,而望玄却是将将能换人形。
这几万年,他过得一定很辛苦,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吧?
想到这儿,玄澄嗓子突然有些苦涩,安慰道:“我去见他,不过是去谢谢他。你要知道,要是当初没有他,我可能要被你掐死好几回呢?而且,他一直在为我们创造相遇相识的机会,不是吗?”
她努力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伤感,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你那时真的没察觉到是我吗?而且风宿的皮囊怪好看的,你难道就没一点儿动心?”
望玄看着她的眼格外真挚,满脸认真地回道:“我满心装的是你,又怎会多看别人一眼?当时我确实感受到你的气息,我以为是她在神庙里沾染上凝魄珠内的神魂,便用锁魂咒与她的魂魄结了契,结果没想到与我结契的,是你。”
被他这般望着,玄澄还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她撒开手,躲避着他的目光,死鸭子嘴硬道:“听你的语气,你好像还有些可惜呢?”
“不,我是庆幸。”望玄凑近了稍稍。
玄澄挥挥手,掩饰自己的局促,道:“那我现在可以去找淮邈了吗?”
“嗯。”
“乖~”
玄澄甜甜地笑着,幻出千语鹤,向洛煌询问淮邈的住处,又与其说了自己明天要走的事,拜托他好好照顾执夷。
在这过程中,望玄一直静静地看着玄澄,眼神中变幻着光芒,将小小的失落掩在眼底最深处。
他们到淮邈府邸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淮邈居住在个四合小院,矗立在悬崖边上,在满天的红光下显得格外寂静。
可惜淮邈在整个山峰下了结界,玄澄被隔在半山腰,不得靠近半分。
她转头向玄求救。
望玄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办法。”
她仍不死心,眼中乞求意味又深了一些,眼下两粒小小的黑痣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望玄终于还是心软了:“我虽不能破开他的结界,”他抬手一挥,无形的结界突然有了薄薄一层淡金色光芒,紧接着又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但是可以让他发现我们。”
呵!男人,果然还藏着掖着!
玄澄狡黠地笑了一下,转过头仰视山顶。
这一震果不其然惊动了淮邈,他开了神识查探,见到是玄澄,有些吃惊,可又觉得理所当然,当日他一眼就发现了风宿的猫腻,相信望玄也用不了多久。
可他们此次前来有何目的,是为当年的事吗?
静坐在夕阳下的淮邈不由地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后,他向玄澄打开了结界。
看着玄澄顺利通过结界,而自己依旧被阻隔在外,望玄先是闪过一丝不解,伸出手又去试探了一下,确实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和玄澄分开。
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尖逐渐凝力,指下的结界慢慢现形,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出现一条条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向四周铺开。
可每次临到某一处,这结界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动愈合,整个结界又变得光洁无瑕。
尽管如此,望玄却未曾放弃。愈合了,他就再撕裂,即使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见状,玄澄从结界内出来,不顾望玄指尖巨大力量,轻轻覆了上去。
在两手相触的那一刹,血从玄澄的掌心里溢出,染红望玄整个手背。
望玄像是从梦中猛然惊醒,收回手中灵力,按住玄澄掌心伤口,诧异且心疼地看着她。
只见玄澄浅浅笑着,轻声道:“等我回来。”仿佛望玄才是个受伤的小孩。
不等对方应答,她便收回手,转身消失在山中小径。
独留望玄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手中的血缓缓变凉,直到没了温度。
山中的路并不难走,玄澄不多时便登顶。
半隐在云雾中的院子此时大门紧闭,而在正对门处,有座石亭,淮邈正静坐其中。
玄澄放缓脚步向他走去:“淮邈帝幽。”
她不知道以前自己是如何称呼他的,只能按照礼数来。
这石亭有一半挂着悬崖外面,在崖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
玄澄站在亭内,狂风席卷着她的发丝在空中呼啸,有几缕直接呼在她脸上,抽得她生疼。
而盘蒲团上的淮邈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身闲适长衫服帖地挂在他身上,将他健硕的身形勾勒,风甚至都没能撩起他的衣角,仿佛就像在画中一般。
他缓缓睁眼,道:“坐。”
“是。”玄澄在空盘蒲团上坐下,并在周身凝起法咒,飞舞的发丝总算听话,乖顺地垂下。
“当年的事,多谢。”淮邈道。
玄澄正在打理额间乱七八糟的碎发,也没多想,随意地应了句:“嗯。”
毕竟他们是师徒,互帮互助的事应该做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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