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望玄一愣，眸中闪过诧异，绯红转瞬就爬上耳根，在清冷的晨曦中格外明显。
垂在腰间的指尖微动，薄锦被缓慢上移，遮盖他小腹风光。
他直勾勾地盯着玄澄，脸上浮起一抹坏笑，道：“要不你来求证一下？”
虽说着轻浮的话，他的眸子却是澄澈通透，若仔细听去，就能发觉他的尾音轻颤，带着些些局促，并不如面上那般浪荡。
可缩在墙角的玄澄哪有闲心去听？恼羞成怒下，她狠狠地一踹：“臭流氓！滚呐！”
望玄本就半边身子在挂在床外，经这一脚，连着衾被翻落下床，发出沉闷的跌撞声。
借此空隙，玄澄立马翻身下床，趿拉上鞋，跨过地上的望玄，红澄渐变的裙摆像朵焰苗，蹿过大半间房，逃似的离开。
在她推门而出的瞬间，一股雨后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绿竹的芬芳。
执夷正坐在院中啃嫩竹，他闻声回头，却望见玄澄局促的模样，刚欲开口询问，视线一移，哪料却瞥到望玄刚从地上爬起，叼在嘴里的竹片倏然落地。
这两个人昨晚？
还未等他看清望玄的神情，屋门被关上，一切戛然而止。
在神界待了那么久，执夷好歹也算饱读“诗书”了，这些男男女女的事他已经摸得门清，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这本没什么好疑惑的，可其中一个竟然是望玄，那个整天冷着脸，对谁都爱搭不理的上君，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玄澄见他这副表情，羞得埋下头，快步跑进自己的房间，“啪”一声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大喘着气，却又极力压制。
她竖起耳朵听了许久，确定屋外无声后，才长舒一口气，揉着发烫的脸颊坐到凳上。
桌上的烛火已经熄灭，灯盏上只留下斑驳的暗红色油痕，说不尽的沧桑。
她伸手去抚，还有余温，但并不灼手，就像望玄的怀抱，温温凉凉，就像初春时的午阳。
昨晚怎么就在他怀里睡着了呢？玄澄懊恼地想着，手指下滑，绕上灯盏柄，在上打着转。
不过，自己在他身上确实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心情呢？
玄澄胡思乱想着，忽地又摇摇头，他是什么心情与自己何干？与其苦恼这些，还不如睡大觉。
她撇撇嘴，收回手，把鞋一脱，爬上床，蒙上被子，两眼一闭，真就呼呼大睡起来。
待日上三竿，送饭的老妇人才姗姗来迟，在门口唤道：“姑娘，我又来送饭了！”
“来了！”
玄澄隔着被子喊了一声，飞快从床上爬起，理了理仪容，才探头探脑地出来。
院子里的执夷早已没了踪影，而隔壁那位好像也没出来，四周只有鸟鸣声。
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的脚步变得轻松，步履蹁跹地掠过庭院。
她接过老妇人手中的饭篮子，微微鞠躬，道：“麻烦您了。”
老妇人回鞠一躬：“姑娘客气了，二小姐吩咐过要好生招待三位，我只是奉命行事。后院杂事多，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提步欲离开。
“唉！大娘等一下！”玄澄将她留住，“我有一事相求。”
闻言，老妇人收脚，回过身问道：“何事？”
玄澄握紧手中的篮提手，支支吾吾道：“就是下次能不能带些桂圆、红糖和鸡蛋来，晚饭我们自己来做，就不用麻烦您跑来跑去了。”
飘逸的裙摆在暖风中轻舞，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老妇人依然低着头，略有为难道：“这桂圆、鸡蛋倒是好拿，可红糖却……”她抬头看了一眼玄澄，“糖向来珍贵，更何况是红糖，我这平常下人是不能随意拿取的。”
“这……”
玄澄垂头低思，没有糖如何做甜点？
“红糖、白糖各两斤，够吗？”
一只葱白的手突然探出，吓了玄澄一跳。
她急忙回头看去，望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一身白衣如皓月般纯澈，双耳的红晕也如朝霞般散去，一切都恢复如常。
老妇人接过望玄手中的金叶子，疑惑地瞟了一眼，略微浑浊的眼闪过一丝精明，却转瞬隐下，道：“远远够了。”
“那就好，余下的钱归于你，”望玄微勾唇角，双眼微眯，眼神凌厉，“只是勿与他人提起这件事。”
明明望玄说得客客气气，可老妇人仍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扼住她的脖颈，逼着她点头。
这男人透着一股邪气！
老妇人不敢多逗留，匆匆告别，像躲瘟神似的。
目送老妇人离开后，玄澄才缓缓转身，秀目微垂，道：“谢谢，这些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不必。”望玄浅笑，夏日暖阳洒在他身上，温温凉凉。
他注意到玄澄局促的模样，松口道：“这本就是你的钱。”
这是实话，他无父无母，无依无托，他的一切都是玄澄给的，穷云殿、幽朔刀，甚至连这条命，无一不带有玄澄的印记。
可现在的玄澄哪里明白？只当是望玄哄自己的肉麻话。
她退开小步，直视着那双红棕瞳，坚定道：“你的钱是你的钱，与我无关。”
她眼中的疏离深深灼伤了望玄，他剑眉微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宽慰。
当初的种种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只能打哈哈道：“左右你也是做给我吃的，由我来付钱又何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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