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须微笑着颔首，温言道：“劳烦杜掌柜的记挂，今日额有贵客，还请将拿手好菜拿出来招待，还有您提到的杜康酒可能匀两瓶予我？”
“自然自然！”掌柜忙把人往二楼带，“几位公子请上雅座！”
怕二人看饭馆装潢稍旧以为自己怠慢，华子须不忘边走边回头解释：“雷大公子、罗兄，莫看这家店小，近日来额与诸位师弟妹吃遍此地，还是这家饭馆滋味最美。”
“华兄是此地主人，我二人为客，客随主便，怎有嫌弃之理。”唐申说着，“酒越陈越香这个道理，雷某还是懂的。”
听罢，华子须露出些微诧异之色，并未说什么，只是笑，随饭馆掌柜至二楼雅间之中。
这没能逃过唐申眼睛。
三人坐定，酒菜很快上来，华子须起身对唐申与罗谷雨敬酒：“雷大公子与罗兄过路，身为这儿管事，额理该好好招待，可额不在门内没什么拿的出手招待的，实在羞煞先人。承蒙二位不弃，华某先自罚三杯赔罪。”
说罢仰头饮尽。
往日都是自唐申话语中听闻各种江湖礼仪，在朱仙驿时听懂潜台词应付应付还成，头一回直面，罗谷雨一时不知怎么个回应。先前跟着雷元江之时，虽依稀记得你来我往刀枪剑戟十分精彩，他当时只管埋头吃，哪里记得人是如何应对的，忙对唐申投去询问眼神。
安抚罗谷雨稍安勿躁，以目光示意这“自罚三杯”里头有门道，待华子须一杯过后，唐申抬手制止，淡笑：“华兄如此客气，让我如何自处？况雷某素来不饮酒，只能以茶相代，华兄却自罚三杯又三杯，这可对华兄不太公平。”
华子须顿时自责道：“雷兄元来不饮酒，是额莽撞，事先竟未询问。”
“我虽不饮酒，我友却无碍，今日与华山高徒偶遇，是该我二人敬华兄一杯。”说罢举起茶杯，示意罗谷雨与自己一齐，唐申对华子须抬了抬杯子。
华子须怔了怔，忙斟酒回礼，过后，终是耐不住好奇自己何处露了破绽：“雷大公子屡次称额‘高徒’，可额分明未有道出师承……雷兄是如何看出来的？”
“看得出华兄确实鲜少下山，否则不会在选贤宴期间穿着华山式服，还佩着亲传弟子的金鹤红带。”
听罢唐申所言，华子须忍不住遮了遮垂在膝盖的衣带。
“再者，普通华山弟子，恐怕不会对选贤宴有诸多感慨，更不会在猜出我身份后自做自主邀请。因此我猜，华兄应当是华山秋盛霜秋掌门二弟子，华山派六师兄。”
“多谢雷大公子指点，可见掌门师傅说的不错，额是该多下山历练，涨涨见识。”华子须苦笑，“并非有意隐瞒雷大公子与罗兄，只是华某觉得眼下场合不太正式，应当等一个更加正式庄重的时刻场合再同雷大公子与罗兄交换名牒，否则显得华某过于轻率。”
“华山与北少林相去不远，怎华兄如此着相呢。”
华子须失笑：“哈哈哈，许是额舍不得这烦恼丝，不如少林寺的高僧们头脑敞亮聪慧。来，雷大公子、罗兄，边吃边奢。”
首先抬起条箸戳下鸡腿预备夹给罗谷雨，挪到半途，险些与罗谷雨夹来羊皮花丝的条箸相撞，两人无比自然地挪了挪手，准确地将菜放入对方碗中。
瞧二人举止亲密如相识多年挚友，华子须想不重视罗谷雨都难，问：“额观罗兄作苗疆打扮，莫非是五毒教中人？”
“是。”罗谷雨颔首承认，但他并没有做好与中原其他陌生势力建交的准备，暂时也没有这个打算，所以假装听不懂华子须关于他身份的真实问题。
唐申听得，便无比自然地将话题接走：“说起来，华兄先前曾提及‘风向’一词，不知意味究竟是？”
“喔，这个呀。”说着说着，华子须忍不住笑起来，放下酒杯拱手，“雷兄恐怕是当局者不清，近来关于雷兄的传言……呃，谣言，可以奢是漫天都是。”
不详预感油然而生，唐申问：“此话怎讲。”
“就在数日前，赣章那处传出新规矩，令往后所有霹雳堂分舵分堂必须善意地提醒来往火器交易的大小势力，不得用火器伤及无辜的同时，须得留神波及的对象，否则非但会失去与霹雳堂再次交易的名额，必要时候霹雳堂更会采取行动。前不久有不长眼的冲撞冒犯了雷大公子咎由自取灭门一事，大家伙都知道了，想霹雳堂虽然没有明说，‘留神波及的对象’指的必然是雷大公子，大家近来都小心着呢。”
唐申听罢，忍住不叹气，却忍不住抬手按住因为苦恼而皱起的眉心。
……雷家人越来越诡谲了，怎么就没一个清醒的人劝一句？
华子须还没说完：“又听闻雷大公子前阵子拯救了百名江湖散侠，这些人很是感激，雷大公子当日举手破敌、势压群雄的模样已透过他们之口渐渐在北地流传起来。因为霹雳堂的新规矩，不少人向这些江湖散侠打听雷大公子样貌，以免那日得罪被霹雳堂敲门却不知为何。依照那些江湖散侠所言，雷大公子身高八尺，身形修长矫健，肤白发黑，容貌万里挑一。”
“额先头还在想，万里挑一是怎么个挑一法，所以才有之前请见雷大公子真容一事。”夹一片鸡肉下酒，华子须摇头笑，“原以为散侠们所言过其实，哪里想是额狭隘了。”
唐申默默拿起酒壶给罗谷雨酒杯倒满，叹息终究是憋不住：“……这流言也越传越不像样子。”
“也？”华子须不解。
凝视垂首给自己斟酒的人，罗谷雨直爽地反驳：“哪里，哩谦虚甚么，他们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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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行代入佟掌柜陕话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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