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苒站不稳，往他的身上靠，又勉强地站直来。
江煜握住了他的一条胳膊，见他这副模样，皱起眉。
想起刚才藤本聪说过的话，陈苒咧嘴一笑，目光迷离得如同薄云中的月光，问：“我想打个电话给我妈妈，这边的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吗？”
江煜将原话翻译给女将听，女将点了点头，又把拨号方法一一告知江煜。
他们又说了两句话，女将悄然离开了。
江煜把电话拿起来，按下一串数字，然后对靠在墙上的陈苒说：“拨你家的电话吧。”
陈苒咽下了顶上来的一口气，一把夺过电话，很快地按下号码，然后整个人从墙上滑下来，坐到地上。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喂？”
“喂？妈，是我。”陈苒把头埋下去，闷声说道。
母亲似是愣了一下，忙又道：“是小苒啊，呵呵，你还在日本？”
“嗯。”陈苒这才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只好问，“你的身体还好吧？医生怎么说？”
“我还好，医生说快要动手术了。”她说，“你什么时候拍完那个戏？手术费……”
陈苒的心头一堵，声音也冷却下来，道：“手术费你别担心。”那句“我还能让你死了？”到底没有说出口。
没能再说更多，陈苒累得很，电话里也听不太清楚，他索性道别，挂断了电话。
陈苒抓着放置电话的架子，一松手，身子又开始摇晃，但江煜很快扶住了他。
“我送你回去。”江煜说着搀住他。
陈苒摇摇头，抬眼不明不白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这弄得江煜一脸疑惑。
他抬起双手环住江煜的颈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喷气，声音也像蜘蛛丝似的又细又粘，用日语说：“老师，我是成年人了。”
“什么？”江煜莫名其妙，扭头看他。
陈苒一把推开他，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撞到墙上，脸上还保持着如同幻象一样的笑。他伸出手，用无名指和小指勾住江煜的食指，轻轻地拉了拉。
“江老师啊……”陈苒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称呼江煜，但他依旧在笑。
突然，陈苒拿起电话旁边的笔，塞进江煜的手里，说：“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吧，我再去找你。”
江煜怔住，看他的眼神不可谓不担心。
陈苒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那几根手指的指间全都腻出了汗。
“你还是快回去找你的同伴吧，他们见不到你，肯定着急了。”江煜说着，还是翻过了陈苒的手背，把地址和电话号码写在上面。
他的手皮肤很薄，笔写在上面，像是能划开。陈苒看到他写得小心翼翼，突然鼻子发酸，眼睛烫得厉害。他突然挺直身体，扶住江煜的后颈，嘴唇则在江煜错愕之时吻了上去。
江煜完全呆住了，整个人僵化着，动也不动。
陈苒的迟疑短得好似没有，牙齿咬在他嘴唇的力度从轻到重，直至疼得江煜将嘴巴张开，他的舌头便长驱直入。
呼吸沉默而紊乱，在那一桩桩夜宴的声乐中，迷乱起来。陈苒的手慢慢地滑到江煜的背上，然后是腰，他的沉默和寂静像一片宁静的海，让他的心跳越来越沉。
忽然，江煜靠到墙上，撞到了陈苒放在他背后的手，痛得他拧起眉。
这个时候，江煜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陈苒的胳膊，像是搀扶，又像寻找支撑。陈苒为此意乱情迷，吻沿着江煜的下颌一路往下，他的耳根，他的喉头。
江煜的喉结在微微地颤抖，或许是幻听，他听见了江煜呻吟的声音。
“老师，你喜欢我吗？”迷迷糊糊的，陈苒咬住他衬衫的领口，颤着声音用日语问。
江煜手上的力度稍微加大了一些，一切都好像定格下来。
陈苒低着头，也愣住了。
他会怎么做？会怎么说？
这个时候，老师应该说：“喜欢的。小如，我们在一起吧。”
而不知过了多久，江煜什么都没说。
他在干什么？江煜变得平静的呼吸让陈苒渐渐地清醒过来。陈苒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像踩了棉絮一般不着力。眼看着要倒下去，陈苒却感觉腰上被拦住了，他低头，再抬头，真的是江煜搂住了他。
江煜注视他片刻，声音平和而温柔：“你喝醉了。”
谁知道呢？陈苒轻轻一笑，凑到江煜的鼻息之下闻了一闻，吐气道：“你也不清醒，好香的大吟酿。”说完，又伸出湿滑的舌尖舔过了江煜的上唇。
江煜躲也不躲，仿佛刚才被舔的不是自己的嘴唇一般，若无其事地说：“我先送你回去。”
“回哪里？”陈苒顺势靠进他的怀里，哼笑道。
“陈苒？”此时，在不远处，有一个不温不热的声音突然叫了一声。
陈苒的肩膀一僵，连忙站定脚跟，江煜的手却没有立即放开，为此陈苒又愣了一愣。
他抓皱了江煜的西装，缓缓地转过身，看见隋素站在走廊那边，静静地看着自己。陈苒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着痕迹地推开江煜，笑着摇了摇头，说：“呵，不好意思，我喝太多了。”
江煜没有追他，由着他往隋素那儿走。
隋素也朝他们走来，一走近，他立即把陈苒拽到自己的身后。
陈苒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而隋素恰如其分地扶住了他。
“江老师。”隋素礼貌地对江煜微笑，“这孩子酒品不好，真是对不起了。”
“嗯。”江煜点了点头。
简单的回应和动作都充满了太多可以遐想的空间，陈苒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在隋素的身后，对江煜笑了一笑。
江煜嘴角的微笑不知是给谁的，他只是说：“那么，我先走了。”像极了转手成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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