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酥软的笑声加上浓厚的香粉味，软香阁真是名副其实，怪不得萧尧每年都来。这是赵锦苏在软香阁的第二日，她乔装成小厮模样混迹其中，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人。
“你确定今日萧尧会现身吗？”
听到萧尧的名字，赵锦苏不由地竖起了耳朵。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中年男子，那男子约莫四十上下，身材瘦小，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双颊。
“是的，大哥。小弟打探过，前不久覃无异已出关，所以今日萧尧必定会来。”回话的是坐在他身旁的彪形大汉，这个大汉看上去与问话的男子差不多大，手持大刀，右边缺了一个耳朵，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窟窿裸露在外面，有些渗人。
看样子他们也是江湖中人，也是来找萧尧的。赵锦苏悄悄挪步到他们附近偷听。
“四大门派每年轮番攻打覃山都攻不下，若今日能在此拿下萧尧，那我们阜邑教从此就能与他们平起平坐了。”瘦小男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阜邑教？没有听说过。如若他们能成功的话，那她就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了，赵锦苏不禁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这两人可能真的会害了萧尧性命，又心生不忍起来。
这时软香阁的姑娘们忽的都涌向门口，一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被姑娘们簇拥着，跟以前一样一袭白衣无瑕，风度翩翩。
即使过了四年，赵锦苏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萧尧。
“萧公子你终于来了，可想死琥珀了。”一身着鹅黄罗裙微胖的姑娘搂过萧尧的胳膊，娇嗔道。
“四年未见，我也甚是想念这软香阁的一花一叶。” 萧尧边说着边信步走着。
一粉裙姑娘不解：“可我们这儿没有花也没有叶呀？”
萧尧轻挑了一下她的下巴：“阁中美人粲如花。”
姑娘们瞬时笑成了一堆。
“那‘叶’又是指谁呀？”一旁的嫩绿色纱裙姑娘问道。
“自然是小厮。”眼看着萧尧快要走到她这儿了，赵锦苏下意识低下头。转念一想，萧尧上次见她是四年前，再加上她现在乔装打扮了，他未必能认出她。“若没有他们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的，怎衬得花朵娇艳欲滴呢。”果不其然，萧尧说完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身朝楼上雅间走去了。
彪形大汉冷嗤了一声：“这萧尧果然如传闻一样，一副花花公子做派。”
赵锦苏腹诽道：也就好在萧尧长得好看，若是长得丑那只能叫做耍流氓了。这时瞧见有一小厮备了酒水准备送上楼去，想到之后萧尧与阜邑教那两人定会打起来，为避免伤及无辜，赵锦苏拦下了小厮：“小哥，这可是给萧公子的？”
没想到小厮直接将酒水放到她手上，说：“你是不是久闻萧公子大名，甚是仰慕，所以想替我送，借此一睹萧公子风采？”
这小厮竟将她准备说的话都说了，赵锦苏只得尴尬地点点头。
“每个新来的都这么说。”小厮带着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走开了。
***
软香阁共有五层，第一、二层为大堂，三、四层为上宾雅间。第五层有人看守不可随意进出，赵锦苏不过一底层小厮，自然不曾上去过，也不知其结构和用处。而萧尧的雅间在第三层最里处。
赵锦苏站在雅间门口，想到里面定是一派活色生香的景色，她未经人事难免有些退缩，反复做足了思想准备才推门而进。然而房内并未如她预期一般，只见方才嫩绿纱裙的姑娘在一旁抚琴，琥珀姑娘和粉裙的姑娘一左一右坐在萧尧两侧，没有欢声笑语，只有袅袅琴音。萧尧正闭着眼认真听着曲，听到声响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琴声也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怎么做事的？怎能进门发出那么大动静，扰了萧公子雅兴。”琥珀嗔怪道。
赵锦苏不知连进个门都有讲究，道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看着好面生，是新来的吧？你今天运气好，碰到的是萧公子，若是其他脾气差的主儿，可不知道要怎么责罚你了。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粉裙的姑娘解围道，声音绵绵软软的，赵锦苏听着都要酥了。
嫩绿纱裙的姑娘走过来接过赵锦苏的酒，朝萧尧莞尔一笑：“要我说呀，这小厮进来的正是时候。翠玉许久没有弹琴，这不才弹了不一会儿，手就有些酸了。”说着倒了一盏酒递到萧尧嘴边，“这是软香阁近期新进的一批酒，我可是特意留着，好让萧公子第一个品鉴。萧公子赶紧尝尝，就当翠玉将功补过了，可好？”
这两位姑娘与她素未谋面，却这么帮着她。她们虽在风尘中谋生，但都是温柔心善的女子。看着翠玉那旖旎缱绻的明眸，赵锦苏想就算对着块冰块也该化了。
萧尧自是没有生气，却也没有就着喝下，接过酒杯放在了桌上：“无妨，既然翠玉姑娘累了，那粉黛姑娘可愿接着弹一首？”
“那便由粉黛献丑了。” 粉裙的姑娘刚准备起身，琥珀撅起了嘴抗议道：“萧公子为何问粉黛姐姐，不问琥珀？琥珀自从知道萧公子喜欢听曲，可是每天日以继夜勤加练习，进步可大呢。粉黛姐姐，你说是不是？”
粉黛面露难色：“每日练习倒是不假，只是……”
翠玉掩嘴一笑，接过话来：“只是呀，日以继夜听着不着调的曲子，可苦了同房的粉黛了。”
“既然翠玉姐姐都这么说了，琥珀今天就非弹不可了。”琥珀说着一屁股坐到了琴后，“萧公子你可得帮琥珀评评理，看看琥珀是不是进步了。”
萧尧笑了：“那就有劳琥珀姑娘了。”
见又要弹起曲来，赵锦苏怕再扰了他们雅兴，再加上左等右等都不见阜邑教二人的身影，连忙道：“小的先行告退了。”
“慢着。”萧尧阻止道，面露戏谑之色，“你这么急着走，可是不愿听琥珀姑娘弹曲？”
琥珀一听立即拍桌而起：“你不准走，我就不信我弹的曲还入不了你的耳了！”
赵锦苏身子一抖，苦笑道：“小的怎会嫌弃琥珀姑娘弹的曲，能听琥珀姑娘抚琴是小的三生有幸。”
琥珀瞬间息了怒，重新坐下自信地昂着头：“你就好好洗耳恭听吧。”说着摆起了弹琴的架势。
赵锦苏心想，这琥珀姑娘虽然一副娇蛮模样，但其实好哄得很，看着她粉嫩圆润的小脸，真是有些可爱。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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