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赵锦苏而言则是度日如年。
师姐们还未起身时她就开始练武，师姐们午休时她在练武，师姐们歇息了时她仍在练武。从基本心法开始，每一招每一式肃清师太都严格把关，之前偷的懒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全补了回来。
赵锦苏不止一次在心中埋怨萧尧，当时有那么多人，为何他偏偏跑到她跟前？若不是他，她现在肯定还过着跟以前一样的舒坦日子。覃山之战可是关系到整个峨眉，赵锦苏自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看着大战将至，心绪更是一天比一天焦躁不宁。
“锦苏，停手！”肃清师太一吼，赵锦苏这才回过神来。
峨眉三弟子韩泠被打倒在地，赵锦苏的剑离她仅有五寸，若不是被肃清师太叫住，后果不堪设想。
赵锦苏急忙收起剑道歉道：“三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俯身想将其扶起，韩泠一把推开她，冷着脸自行站了起来。
“苏苏真厉害，连功夫最厉害的三师妹都打败了。”何筱桃拍手称赞，正要上前被阮妼婷一把拉住。
一向与韩泠交好的峨眉四弟子夏暖不服道：“若不是泠师姐今日身子不适，小师妹怎会侥幸获胜？”
何筱桃正要上前理论，只听肃清师太开口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肃清师太看向赵锦苏：“锦苏，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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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苏随肃清师太来到掌门卧房，肃清师太确认没有旁人后将门窗关上，赵锦苏双手背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垂着头不敢吭声。
肃清师太问道：“你最近魂不守舍的，可是因为覃山之战将近？”
赵锦苏小声答道：“是。”
“你自知武功不敌萧尧，怕给峨眉丢脸是吗？”
“是。”
“那你可有想过什么对策？”
“萧尧主动认输，或是我和萧尧中有一方不到场，让这场比试作废。”
“不错。”肃清师太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轻吹几口，品啜起来，示意赵锦苏继续说下去。
“萧尧自是不会主动认输的，所以只能……”赵锦苏叹了一口气：“师父可随意找个理由，将弟子逐出峨眉。虽然弟子舍不得师父、师姑和师姐们。”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虽然离开峨眉后弟子无依无靠，运气好可以靠卖艺为生，运气差可能会饿死街头。但与峨眉的颜面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肃清师太险些被茶水呛到，一时哭笑不得。她放下茶杯，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与萧尧中一方不到场即可，你为何单单只考虑了你缺席？”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小药包，“为何缺席的不能是萧尧呢？”
赵锦苏一愣，不敢接过，惶恐道：“覃帮戒备森严，弟子恐怕……”
“无需上覃山。”肃清师太将药包放到赵锦苏手中：“萧尧每年都会在大战前五日下山到京城的软香阁，也就是两日后。”
赵锦苏看着手中的药包，天人交战。虽说萧尧是邪教中人，可从未听闻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她下毒害他，她于心不忍。
肃清师太见她犹豫不决，知其一向心软，放柔了语气问道：“锦苏，你可信任为师？”
赵锦苏望向肃清师太，肃清师太神色一如往常般温和。虽外人都说肃清师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但她对她们这些弟子都是极好的，从未逼迫过她们做违心之事。如今师父要她这么做必定有其理由，这一定师父权衡过全局后做的决定。她自然是相信师父的。况且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不一定非要下此毒手呢？
赵锦苏握住药包：“是，弟子领命。”
“你回去收拾一下吧，即日启程。到了软香阁后谨慎行事，不可生惹事端。”肃清师太叮嘱道，“切记，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
“是，弟子告退。”
赵锦苏刚退到门口，肃清师太叫住了她：“锦苏，你要记住，正邪是指一个人的内心，而不是身份。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断，不可盲目随流。”
师父这么告诫，好像是在说萧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可命她毒害他的也是她，真是好生奇怪。虽心中不解，赵锦苏还是应承道：“是，弟子谨记。”
离开掌门卧房后，赵锦苏心中一直在斟酌此事。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下山行动，有些激动不安。另外，她还有些好奇。这软香阁是什么好地方？为何萧尧每年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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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无异已经闭关四年了，萧尧已经有四年没有好好逍遥过了。即便帮内大多数事萧尧都随意糊弄过去了，他仍感到身心俱疲。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覃无异终于出关了。
“光头，你可算出来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把覃帮解散了。”萧尧来到覃无异屋内，大咧咧地趟在他的床上，“以后这事找四散人吧，可千万别找我了。”
许是坐关太久，覃无异看着憔悴了不少。此时他正对着铜镜将长出的胡子和头发悉数剃尽，见萧尧来了，调侃道：“我这刚一出关，就听闻了不少趣事。一向怜香惜玉的萧护法在与峨眉对战中竟将她们的小弟子打伤了，这可真是稀奇啊。”
想起那日，萧尧就悔不当初。那日他原本只在暗处观察不打算现身，峨眉派的人都一本正经，无聊得很。可远远地瞧见一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小丫头在那浑水摸鱼，一时兴起，想要戏弄一下，结果没想到反而被算计了。
“我也觉得稀奇，一向一板一眼的肃清老尼姑竟能教出这么一个小弟子。”
覃无异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改刚才打趣的模样，板着脸道：“你知道的，覃帮上下只有一条规矩……”
“是，要尊重峨眉掌门，不可伤害峨眉派的人。”萧尧打断覃无异的话，像背书般有口无心地说道。“‘老’是指她的年纪，‘尼姑’是她的身份，我只是陈述事实。”萧尧坐了起来，直视覃无异：“我没有违背帮规。”
覃无异看了他一会儿，又变回来先前笑眯眯的模样：“现在江湖上的人都等着七日后的比试呢，你有何打算？”
“兴许当日我心情好，故意败给她也未尝不可。”萧尧站了起来，如释重负地伸了伸懒腰，走出了覃无异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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