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两手空空背着书包回了宿舍。
往常这个时候,楼道里来来往往全是人,洗漱的洗澡的追逐打闹的,声音大点能掀翻房顶。
然而今天他走过这一路,安静得反常。
明天早上第一科就是语文,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捧着书,正在和那晦涩拗口的文言文死磕,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点和注释填鸭式地塞进脑子里。
周小松平时叽叽喳喳没一句正经话的嘴里,现在正“之乎者也”念个不停,刘元凯头顶着个巨大的耳机,试图把自己和周小松老和尚一样的念经声隔离开来。
这就是期末的常态。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向南这种纯智商型选手,丝毫不为考试担心。季泽洗完澡回来,就看见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右手玩手机,左手举着个快吃完的苹果核。
看见季泽进门,向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爸刚才来电话了,问咱俩是周二晚上走还是周三走。”
季泽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都行。”
“那就考完就走吧,”向南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学校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正好考完了咱们出去吃顿好的,我爸说了,他请客。”
季泽没说话,沉默地整理着东西。
向南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一会儿看看地图一会儿看看贴吧,“听说今年暑假就放半个月,唉,还想出去旅个游呢,这半个月玩什么都玩不痛快,要不附近几个城市转转得了……故宫?长城?唉这些地方人肯定多……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要不农家乐吧,让我爸开车带咱们自驾去,山清水秀的正是好时候……不过农村会不会蚊子太多啊?真麻烦……”
“向南,”季泽轻声打断他,“我还是打算回家。”
向南的动作一下停住,那絮絮叨叨的嘴里像被人塞了团棉花,把想说的话全给堵回去了。
他以为出了事之后,季泽哪怕不去他家,也不会再回陈远那儿自找不痛快了。
“你还回去干什么?”向南拽过季泽的右臂,指着那道蜿蜒丑陋的伤疤,“都这样了你还回去干什么?等着他给你脑袋开瓢啊!”
季泽抽回手,神色有些尴尬,“这是个意外,他又不是天天这样。”
向南冷哼一声,“他不是吗?”
季泽顿了顿,没接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他一想到陈远之前的那通电话,还有放在家里包括房产证在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由来地一阵不安。
他得回去看着陈远,最好是能去开个保险柜,趁陈远不注意把那些东西存进银行。
这种不安透过他渐渐缩紧的眉头,浮现在了脸上。
向南盯了他两秒,狐疑地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季泽被戳中心事,眼神有瞬间的躲闪,不过他一直低着头,向南没能发现。
他故作轻松半开玩笑说:“我连你一个月撸几回都知道,咱俩还能有什么秘密。”
向南还是不太相信:“真没有?”
“真没有,”季泽语气无奈,从柜子和床的缝隙处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衣服,“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个居委会大妈,追在人家后面刨根问底的,我说你每天是不是很闲啊,光顾着打听我这点事有意思?”
“八头白眼狼都没你丧良心,”向南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我乐意问呢?要不是你小子人傻钱多又缺心眼,我才懒得管你。”
“你他妈是不是找抽!”季泽笑着骂了一句,又放缓了语气,“我是个一百好几十斤的爷们儿,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我又不是回去挨揍的,再不济我打不过还不能跑吗……实在待不下去了我不是还能跟你一起农家乐去么。”
季泽说完最后一句话,对着向南眨眨眼,笑得特别耍赖。
向南吃软不吃硬,闻言轻哼道:“你当我开旅馆的啊,还求着你来了?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可不带你去。”
“你说了又不算,”季泽笑笑,塞完衣服又开始塞书,“行了,明儿还得考试呢,你赶紧看看书吧,要是考不好别说农家乐,消消乐都没得玩。”
向南愣了一下,他怎么听怎么感觉季泽这句话不大对劲儿。
想了半晌,他一拍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问:“哎我说……你最近没少跟宋老师待吧?”
“啊?”季泽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有点发懵。
“真是活见鬼了……你刚才那句话口气跟宋老师一模一样,活脱一个复制粘贴啊。”向南道。
季泽刚才还没注意,经过向南一提醒,瞬间感觉有点别扭。
他像宋西辞?
扯淡呢。
“你拉倒吧,他那软绵绵的调子,我可学不来,”季泽把行李箱合上推回角落,三两下爬上床,“我玩会儿游戏,你看完书记得关灯。”
“吃鸡吗?带我一个呗,”向南从床下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往季泽屏幕上瞟,“咱俩组个队,爽一把。”
季泽把他的头按回去,“爽个屁,我开咖啡店呢,你躲开我这儿。”
“没劲……”向南撇嘴,“你怎么老爱玩这种小姑娘玩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季泽的一声“滚”。
跳过了开屏动画,季泽接待完客人收了金币,看着屏幕上那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花花绿绿的盆栽,太阳穴跳了两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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