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牧简提在手上的书包摔在了地上。
“你，你，你们……”他瞪大了眼睛，抬手颤抖着指向牧九他们，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宜然也惊的不轻，愣了两秒后连忙抽出自己到处乱摸的手，从牧九身上弹开，摆手道：“不是……你别误会，我，我们那个……”
牧九却平静非常，摘掉自己的塑料手套，问：“怎么突然赶回来？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啊，我那个，那个……”牧简急忙低头回避他们的眼神，“我身份证忘带了，赶回来拿，出租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呢。”
“那先去拿证件，有什么事情等你回来再细说。”牧九放缓了声音，淡淡说道。
“啊，好，好的……”牧简胡乱点头，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翻出身份证，又急忙跑出来。
顾宜然又尴尬又心虚，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牧简也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发条消息。”牧九感受到顾宜然的慌张，上前一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温声嘱咐道。
牧简点头，恰好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他神色一顿，抿了抿嘴，提起自己的包转身跑了。
待牧简离开，顾宜然眉头紧蹙，低头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和牧简解释好？”
他手心里渗出一点汗来，神色忧虑。
牧九看出他的紧张，上前把他拥到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慌什么？我原本就打算这几天告诉他这件事，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没事的。”
“什么？”
“让牧简知道是早晚的事，只不过这次突然了一点，过后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顾宜然抬头，“要是牧简不能接受怎么办？”
牧九微微挑眉，道：“可是，愿不愿意接受是他的选择，但和你在一起也只是我的事。”
他仿佛看出他的忧虑，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继续说：“牧简是我的家人，出于尊重，我会坦诚地告诉他，但这不代表他能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顾宜然看着他，好像有些茫然。
在他过去的世界里，好像永远把别人排在排在自己的前面——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学生朋友。
他以为，如果牧简不愿意接受，牧九也一定会陷入两难，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向自己的父母介绍牧九的身份。
但这人却坦然、坚定，不愿逃避，始终牵着他的手。
牧九以为顾宜然仍不理解他的意思，轻轻一笑，叹道：“你呀，傻，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选择和你在一起，这其中不关乎其他人，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迁就别人的意见和你产生隔阂呢？就算抛去你是牧简老师的这层身份，我最后也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不是为了征求他们的同意，而是想让他们都看到我对你的重视。”
顾宜然安静地聆听牧九的话，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眼眶发热，压不住自己的情绪，重重地抱住了他。
他埋在他的颈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牧九听出他的哭腔，竟然有一丝无措，他只能尽力安抚：“怎么了，我不是说了，都交给我就好了吗？哪里有需要道歉的？”
这语气不能更软了。
顾宜然不说话，只是闷在他的怀抱里。
对不起，我借着自己的一腔孤勇莽撞地就说要追求你，但我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做好重新面对的准备。
没有你的果敢坚定，也没有你的勇气。
但现在啊，我好像突然就没这么怕了。
如果你站在身侧，那我愿意再闯一闯。
短短几秒内，顾宜然心中翻江倒海，他默默下定了决心，待情绪稳定下来了，小声和牧九商量：“可是……他年纪还小，之前又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还是担心……”
牧九想了想，道：“牧简他——应该还好，他虽然冲动鲁莽，叛逆期也没过，但他之前懂得感恩和理解。”
他回想起来很久之前和牧简在车上谈话的那次经历，那时牧简已经知道顾宜然待他的好意，即使隐约知道了他的性取向，也不了解这个领域，但言语之间都或多或少地在维护他。
他的弟弟年纪虽小，但好在内心一片赤诚。
“嗯？为什么这么说？”顾宜然好奇，问道。
牧九于是把事情的始末和他解释了一遍。
“这小子，嘴硬心软，明明挺认同我的嘛，每次见我还总要和我顶嘴！”顾宜然听完，忍不住叹道。
他心里暖呼呼的，这种无心播下的种子最终长出花来的感觉实在美妙。
真是傲娇的小朋友一个。
“不对！”顾宜然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也，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喜欢男的了？”
牧九挑挑眉，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顾宜然气呼呼地问。
“这倒没有，”牧九摇摇头，“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也有些迟钝，虽然有几次察觉到你喜欢偷看我，但我以为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直到你亲口承认了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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