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旦旦说要追人，但顾宜然在这方面业务实在不成熟，做起来显得做起来笨手笨脚的。
他也少了点少年时一往无前的勇气，只剩下满腔的执着与坚持。
牧九下班准备离开，下楼一看，那人果然就坐在不远处的休闲椅上等他。
顾宜然正看向一旁开得正盛的紫红色玉兰花，黄昏的光影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出一种温暖的迷离感。
那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下意识转头看看人来了没有，却恰好和牧九的眼神撞上了。
他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奔向他。
恍若一束光悄然而至。
它无声无息地蔓延到了每一个细微的小角落里。
牧九难得出神。
“你下班啦！”顾宜然跑到台阶下，抬头笑着看向他。
牧九走到他的面前，柔声问：“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了吗？”
“刚来不久，我等你一起！”顾宜然笑意盈盈，忽然又有一点局促，问：“我没提前告诉你，你是不是有约了？”
牧九一愣。
两人都忙，但顾宜然一有时间就会来等他下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他的空余时间表都摸清了，下意识地把“属于他”的时间留出来，拒绝了好几次其他医生的换班请求。
好像，他也很珍惜、很期待和他见面的机会似的。
牧九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们走吧。”
一顿晚饭结束，牧九送人回家。
顾宜然不知在思考什么，发了一路的呆，终于到家，他下车站定，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绕一圈走到车的另一边，靠在车窗上和牧九说话。
“嗯——过两天我要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个培训，大概一周左右才回来。”
牧九微微顿了顿，然后笑着点点头，道：“好，一路顺利。”
顾宜然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仪式，悄悄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向牧九挥手告别：“那，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我上去了。”
“嗯，好。”
牧九突然有一种感觉——顾宜然的笑容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好像瞒着什么事。
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它转瞬即逝，他还来不及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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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牧九两天代人值班，今天可以提前离开。
他换下白大褂，提着一个公文包走到一楼门口处，下意识看向那个人等他下班时常常站立的地方。
玉兰的花期太短，上次那人来时开的正盛的一树花不过一周光景就落得干干净净。
他还没回来啊，牧九心想。
自顾宜然去培训起，他们将近一周没联系过，耳边少了他叽叽喳喳的声音，眼前又许久未见他明媚的笑，他心中为他留的那个角落最近好像总是空荡荡的。
牧九摇摇头，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恰好能接牧简放学。
他驱车来到学校门口，正好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校园里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牧简和一群同学勾肩搭背着走出来，他看见牧九，连忙和身边朋友告别，往他的方向奔来。
牧简在他面前站定，笑道：“哥，你来了！”
牧九点点头，问：“家里没备菜，晚上出去吃吗？”
“嗯！好的！”
说完，牧简坐进车里，忽然想到什么，“啊呀”一声开始翻自己的书包。
他终于找出了自己打印好的一叠资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幸好幸好，我还以为自己忘带了……”
牧九正叹他粗心大意，不经意间瞟到了那一叠A4纸上的几行字，发现这是一沓地理的复习资料。
如果他记得没错，那个人教的就是这门学科吧。
他随口一问：“这是你们班主任整理的吗？”
牧简把那叠资料重新塞回书包里，回答：“对，老顾这几天有事请假了，下周就要月考，他怕赶不回来，就提前理好了重点给我们……”
牧九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眼，问：“请假？他不是参加你们学校组织的培训吗？”
“啊？”牧简傻眼，呆愣愣地摇摇头，“不是吧，我没怎么听说，而且要是培训的话，学校还会派其他老师一起去吧，但其他老师没什么动静啊，四班还是隔壁老师代的课，我们之前还讨论老顾做什么要请这么久的假呢……”
听牧简把话说完，牧九陷入沉思。
故意找个理由哄骗他，然后借机离开一阵子，中途又不和他联系，他一个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牧九狠狠皱眉，顾宜然一定在瞒着他什么。
他下意识就想拿出手机联系他，但手指倏然停在了通讯录的界面上。
可是……他用什么理由联系他比较好呢？
难道开口质问他为什么欺骗他？问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
牧九眸色深沉，沉默片刻后收好了手机。
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还没有任何资格去限制顾宜然的出行自由。
牧简察觉到自家哥哥的不对劲，小心试探着问：“哥，出了什么事吗？”
牧九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他淡淡开口：“没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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