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要来了。
虽然顾宜然家里依旧冷清，但是大街小巷都让人装饰起来，红色的灯笼搭配着未化的雪，确实也被烘托出了过年的气氛。
但过年只不过是为了给相互在乎的人一个团聚的机会而已，所以对于一人孤身在外的顾宜然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不过去超市给家里屯粮的时候，恰好看见那儿有对联出售，他也有模有样地买了两张，贴在自己家大门的两侧。
这快要是他离家一个人生活的第七个年头了。
最初再怎么心酸和不适，过到现在也都渐渐习惯了，所以他并不难过。
但唯有孤独是无法适应的。
尤其是——在他悄悄品尝到另一个人的关怀之后。
想到这里，顾宜然甩了甩头，把这些混乱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他需要找点事情做，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顾宜然想了想，把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拿出来解冻，然后倒了一锅水，准备烫几个饺子应付晚饭。
不过……这些天他在做什么呢？他是医生，应该很忙吧……春节可不可以休假呢？
夏矜医生临时有事，他的咨询需要暂停两周，牧简又放假了，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理由联系。
准确来说，是他在刻意地克制自己，不去主动联系他。
原本就是不会交集的两个人啊，只不过是他幸运了一点，恰好让他遇上了牧九，现在又怎么能放任自己，为了满足心中那一份隐隐约约的情感去打扰他呢？
自己甚至连它到底是纯粹的喜欢还是单方面的依赖都弄不清楚。
但是，他还是可耻地感到落寞和孤独。
锅里的水渐渐烧开，小泡泡咕噜咕噜地从底下升上来，然后炸开，迸溅出滚烫的小水滴，正好洒在他的手背上。
“嘶——”顾宜然疼得一抖，瞬间回神，把烫到的地方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迅速擦了擦手，直接接起电话。
“喂，你好。”
“是我。”对面的人开口。
顾宜然表情凝滞了，他定了定心绪，问：“牧医生？”
“对，”牧九在对面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前几天连续和人换班，轮到了几天假期，前两天带着牧简回家乡给爷爷扫墓了，所以就没来得及联系你。”
“没事的，我也没什么事情……”顾宜然说道。
“你现在在家吗？”牧九又问。
“嗯，我在的。”
“那好，我现在来接你，正好一起去吃饭。”
“啊？”顾宜然一愣，下意识拒绝：“我，我我已经开始做饭了，就不去了。”
“吃的什么？”
“呃——那个那个，”顾宜然瞬间语塞，“就是面食、蔬菜和肉类结合体。”
牧九在那头微微挑眉，试探到：“反正我现在正好往你家的方向赶来，现在掉头也麻烦，能不能收留我一顿？”
顾宜然脸色瞬间涨红，“嗯，好吧，我说实话，我今天晚上本来就想吃速冻饺子凑活一顿来着……”
果然说一句话就露馅了，好丢人……
他听见牧九在那头笑了笑，然后轻声道：“那好，你先到楼下等我，我大概十分钟后就要到了，外面风有点大，你记得戴上围巾。”
“嗯，好。”顾宜然挂了电话，拍拍自己的心口，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渐渐变快的心跳，然后飞快关掉厨房的火，跑到卧室里换掉身上的家居服。
他换上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了看，头发有点长了，他顺手沾水理了理头发。
好像还行，看着还挺精神的。
顾宜然顺手扯下一条厚围巾，正抬手要戴上，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自己刚刚是——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吗？
想到这里，他又有一点生气和羞愤。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他心中一阵烦躁，伸手把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又重新拨乱了。
跑到楼下，牧九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站在那里好像就是一道风景。
一阵寒风呼呼吹来，顾宜然抖了抖，把自己又缩了一点进去。
他走到牧九面前，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闷闷的说：“我好了，我们快走吧。”说完，他怕自己要出糗，低头急急向前走去，不敢在他面前多做停留。
“等一下。”牧九突然笑着拉住风风火火的他。
“嗯？怎么了？”顾宜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他的鼻尖被冻的红红的，睁大眼睛微微愣住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牧九心想，总觉得错过了什么，所以一回来就想来找他，看这个人怎么样了，状态还好不好。
他向前走一步，用手替他理了理额头边微微凌乱的头发，道：“走得太急了，头发有点乱了。”
“啊，哦哦哦哦哦，谢谢你。”顾宜然又猛地低下头，转身走到车上去。
希望牧九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的耳根，估计要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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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九把车拐进一片高级公寓区，然后熟练停车，顾宜然疑惑，问：“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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