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住了。
侍女为苏涉沏茶，忍不住问：“公子，方才那位……”
“星海的学生。”
“他如何破了‘邺水’的三重结界？”侍女有些疑惑，“都是您亲自布下的呀。”
苏涉饮了一口茶。
“他有一种童心，一种无心的心。”
“心？”
少年只说：“心无挂碍。——故而不被结界羁绊。心中无物，无垢，无境，也无情。”
舟一拢岸，木玉衡就望见彩虹里，闪烁的“云团街”三字。往里，一片云海，蘑菇状小房子缀在半空中，宛如一串串彩灯。
依苏涉所言，“云团街”为本郡最大的灵草集散中心。在邺水下游。木玉衡招了招手，一朵云团就俯冲下来，载他到了街口。
“往生泉”，“四叶草”，“龙花”，各种店铺看得眼花缭乱。他找了一个和善的柜台小姐姐，“——请问，杨青悭药师住哪里呢？”
正检查翠竹叶的店员，闻言插话：“小伙子，你找那个老疯子干啥？”
木玉衡一愣，“疯子？”
——苏涉可没提这一茬。
“整天嚷嚷大陆要完了，所有人都得死。他不疯难不成我们疯了？”
“……”
“小兄弟，”小姐姐把铜秤放下，说，“你往前直走，挂了一副羊骨的，就他家了。”
木玉衡从善如流，果然在13号小房子外，见到了羊骨。桐木门上挂了个牌子：“YQ^2”。叩门，一个戴破毡帽的小老头，探出鼻尖来。
“——你谁呀？”
“您好。”他问，“杨药师吗？”
老头来回扫视他。
“听说您有天九草，”木玉衡说，“我……”
“‘一九生根，二九发芽，三九吐叶’，”老头说，“你在盛夏，来寻只能在严冬存活的‘天九草’ ？”
木玉衡：“……”
“你是星海学生吧？”
他点头。
老头把门拉开，“进来吧。”
他心里微喜。
往里去，屋子不大，却尤其深。绿天鹅绒窗帘拉下，遮蔽了天光。只有一排排玻璃架，在牛油灯焰里，闪出微波。架子上胡乱摆了些药材，瓶子，有些积了尘，有些崭然如新。桐木门在身后一点点闭合，阳光被挤出室内。木玉衡立在滚沸的坩埚前，白雾里，感觉自己仿佛与外界隔绝开了。
“里面有啥？”
他闻见一股奇异花香。
“‘鸦杀雪’。”
——好香。
“它原本无味，同其他花卉混合，”老头说，“就会如此。除了鸢尾。”
木玉衡看着他来回，终于在一排架子上，倒腾出一个陶瓷小罐子。把罐子倒扣，从坩埚里勺了沸水，淋在中间。不出一刻，罐子开始龟裂。烟雾里，一株橙蓝色小草，浮空自出。
老头看向他。
“天九草只有活着时，才有空行效果。为了保存它，我特意烧制了生生罐，往里淬入‘鸦杀雪’。”
木玉衡有些不解。
“‘鸦杀雪’可抽空它的生命力，保存在生生罐中，待需要时候再归还。《灵草纲目》里，记载……”
“我灵药学只有55啦。”
“……”老头打量他一眼，“不愧为第一高校出来的。”
木玉衡：“……”
“对了，”他问，“您咋一眼就看出，我是哪里学生呢？”
——苏涉也是。
老头冷哼一声。
“三伏天，来寻只在严冬存活的‘天九草’，也只有星海学生了。”他把橙蓝色的灵草，取下，嘟囔，“不自量力，逆天而行。”
“……”
罢了，有求于人！
半个时辰后，木小渣拎着破碎的罐子，从小屋里出来，一颗心简直在淌血。5000灵币！做任务赚的小钱钱，都特么交代进去了！而且手里被塞了厚厚一叠传单。——《五灵世界末日！》《绝境生存论》《在黑暗中》。他得把传单发完！
“叮铃——”
灵讯石响了，他无精打采地戳开。
“你好。”
青丝半挽的少女，音色悦耳柔和。
木小渣一惊，“郑、郑学姐？”
“学弟你注册仙魂岛，不满两年对吧？”
木小渣点头。
“S会有个任务，”郑饮羽说，“非常艰难。你愿不愿接？”
云团街13号。
老头卷一只烟，半躺在摇椅里，腾云驾雾。一个中年修士，深蓝色长袍，五芒星围巾，靠在一排书架前，翻阅《灵草纲目》。
“找不到了，”老头说，“对吧？”
修士垂下眼。
“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头吐出个烟圈，“或许世上，本就没有深蓝绛珠莲。”
“只能启用计划B了。”
修士说。
“你下了决心？”
“时不待人。”
老头淡淡一笑，神色有些悲哀。“海威森，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修士叹口气。
“老师，”他说，“一切都为了五灵世界的未来。”
伯雅学园。
“蓝照，你自作主张，入侵星海任务系统，”一个学生说，“被队长发现就惨了。”
“队长？”自然卷的少年，戏谑一笑，“他才没时间管咱们！现在都不出宿舍门，一心修行，跟个深闺小姐似的。”往中心控制石里，注入灵力，“——倒是星海，监控队吃白饭的吧？系统居然一攻就破。”
“现在暑假呀。”
同伴说。
“借口！”蓝照说，“‘第一高校’的名头挂久了，就忘了前辈们是如何栉风沐雨，踩着荆棘前行的吧！小丙，去论坛上发招募贴，对抗赛前，咱们先把B级地盘抢来。——给那群‘金玉其外’的家伙，一点colour see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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