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吧。”
林觉可说。
风云暖拉住他，“小可！”
青年轻轻一笑。“让你三招，”他眸色深邃，映出一湖月光，“只有三招。”
“召唤，——九宫星盘！”
铜盘，银勺，阴阳鱼，林觉可手心出现一轮八卦。《西荷谱》十四，“九宫星盘”。
“西南位，——封巽！”
勺柄指向西南，一束土光冒出。在夜色里弥漫，狂风骤然而止。
“——土润！”
土光凝聚，冲向青年。风徵微微侧让，光束扯下一片洁白袖袍。
他眼中，有了些赞赏。
“——坤元西生！”
第三击，破风而来。风徵退后一步，抬出剑鞘，三环刖光相击而碎。他虎口，渗出些血。
林觉可握紧手心。
“小可！”风云暖拉住他，“不要再打了！”她棕色眸子里，有些湿意，“你们差太远了。在他拔剑前，停手吧。”
“你不要玉佩了吗？”
风云暖一怔。
青年轻轻一笑。垂下眼睫，“既然如此，——我好像不得不出剑了。”
他伸手，风铃脆响。银光从鞘中升起，皓月沉入千山，青萍坠露。
风起时，只有最细微之物，才能察觉。可仅一刹，它就能摇山撼海，席卷天下。风门创立者，有感于此，悟出一套剑法。
“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
——青萍剑法。
起于微末，君临万物。
最后一抹月光，沉入夜色时，长剑出鞘。《西荷谱》第三，“快哉”，曾伴它的主人，征战四方。
——松风挟剑气，拉杂而来。
“土灵，——守护！”
剑气破开结界，剜在林觉可身上。他吐出一口血，手臂白骨森然。
“小可！”
风云暖惊叫。
林觉可咬住下唇。“召唤，——和光同尘！”
九宫星盘爆开光焰，彩色星芒撒向风徵。青年一闪，剑锋轻挑。
一时间，碧湖水浪翻飞，泡沫明灭。他并未对少年下重手。少年却把他当做了劲敌。
林觉可只看得到风徵了。或者说，在他身上看到那个同样为了力量，轻视一切，不顾一切的人。他讨厌他，记得他，永远不会原谅他。
“秋花夕雨，
恨血千年，土中——”
下意识，念出了禁咒。
“绀碧！”
彩色的光，夹杂着血色，笼罩了湖光山色。天外乌云散了，残月如贝。
风徵皱眉。
——伸手，握紧了剑柄。
“——请修士们注意，”一道女声，在湖畔响起，“C级任务‘我弥留之际’,就此中止。完成度：70%，1.食人森林，时空乱流，糖果屋。90% 2.真相100% 3.湖畔小屋0%。任务在第三环节中止。任务失败。”
万物虚化，三人回到了任务大厅。
林觉可看向那个，刚才一直沉默的少年。
“你中止了任务？”
木玉衡点头。
“你疯了？”
“你他妈才疯了！”猝不及防，少年一拳揍到他身上，“林觉可，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不知道禁咒要用寿命折换？你和风徵什么仇得拿命去拼！”
林觉可脸色苍白了。
大厅一片静默。
人们望向他们。
木玉衡哑下声，“小可，从前你教我不要冲动。今日这又算什么呢？”
44号小世界。
湖畔复归于平静。风徵松开剑柄，垂下眼睫。
“你方才想杀他。”
一个声音说。
他淡淡一笑，“不杀他，我可应付不了禁咒。”
他回头，看向那个立在一株垂樱下，紫眸银发的少年。
“侑兰殿下。”
——“你看上去，没有当初强了。”
礼佩说。
“是殿下长大了。”
他望着少年，月色般容貌，蓦然忆起多年前，那个似曾相识的长夜。
“如若能将小晚……带回，”花海深处，他对那位夫人说，“风徵，愿付出一切代价！”
夫人垂眸。
“风公子，”她说，“你明白一切的意思吗？”
青年不语。
“值得吗？”
“我只有一个弟弟。”
夫人淡淡一笑。
轻轻拊掌。管家恭谨而来，带了一个小孩。眸色如初绽的鸢尾，点染了霁虹里最清澈的一抹紫。他着雪白衬衫，格子呢外衣，别一枚绶带。
“风公子，我要你七年自由。”
夫人说，“把我的孩子，——教导成世间至强者。”
半个月后。
“号外！号外！”
食堂里，风云暖给米饭浇上排骨酱，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左侧。
“小木，你不开动吗？”
少年抬手，冷着脸把勺子放入汤里。
望向右侧。“小可，你没饿？
林觉可一语不发，睇着盘子。
“拜托了，”风云暖忍不住了，“你俩想上天？
两人自打任务大厅回来，就陷入冷战。除了同寝，上课吃饭一律避开对方。有时在路上目光不小心撞见了，冷哼一声就扭开头。同学都在聊：“林小公子很久没帮那谁答到了诶！”“他俩闹毛了？”“木同学和林同学咋了？——林同学现在都一个人来买果子糖了！”甜点铺大娘隔三差问。风云暖实在受不了，把两个家伙都拉来食堂。
两个仙子咋不上天呢？！
——“我可不想，”林觉可说，“大概有人想。”
木小渣耳朵一竖，冷笑。
“号外！号外！”尤里.阿尔把校报拍到他们面前，“学年舞会要召开啦！”
——学年考试结束后，学校将举行春日舞会。请各位同学务必到场。
“全部学生都去吗？”
风云暖问。
尤里点头。“春日舞会，可是咱们学校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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