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一个刻苦，勤勉的小孩。
五年前，他的心里，深慕着一个人。那个人被教皇，上人称赞，他们把他当做鹤引团的未来。
鹤引团的未来，《东风谱》第二，——他的哥哥，林俱生。
他在他的光辉下长大，却没有半分妒忌。他只有骄傲，和不配同他站在一起的担心。
“小可，要向哥哥学习哦。”
母亲总这样说。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把林俱生当做了目标。同龄人都为《东风谱》排名而战时，他心里只有他的哥哥。他觉得林俱生就是全世界，打败他就是自己出生的使命。
在同辈中，天赋并不算顶尖，天真烂漫的性格，也让他难以静下心来学习。但从小学到高中，从来没有哪个老师，说他不是一个刻苦的小孩。
“拼命三郎！”
老师们打趣。
高一时，金阁双谱换榜，林俱生晋入《九天书》前十，他也排到了《东风谱》第五。在报亭买了《战魂》，熟识的老板问：“小公子，又来看你哥的消息啦？”
他的脸微红,但仍点头。
“昨日接受采访时，”老板好奇问，“你哥说的可是真的？”
他有些疑惑。
老板便将《战魂》上采访指给他看。黑体标题，闯入眼底。
林家长子将入神炼岛修行，不破七杀境誓不入世。
他怔住了。失了魂儿一样，奔回家。林俱生正跪在母亲面前。向来温柔的母亲，抹着眼泪。
“倘若你一辈子到不了未央境，就不回来了吗？”
林俱生沉默。半晌，才说：“大陆平静太久了，……为了追求极致力量，有时需要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垂头，让他离开。林俱生出门，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瞪着自己的弟弟。
“是为了风徵吗？”
——《东风谱》常年第一。林俱生每回挑战他，都惜败。
林俱生摇头，“鹤引团各种事务，让我静不下心。想要强大……”
“就要抛弃家人？”少年打断他，“你可真有决心。”
林俱生眸色微黯。却什么也不说。抚了抚他的头顶，从兜里掏出一盒子飞天圈圈糖，“给你。从南瞻国带回来的。”
少年一挥手，彩色盒子就掉落在地，糖果滚落出来。
“你虚伪，自私！”他大声说，“我才不要你的东西！一看到就恶心！”
他的兄长，眸子浮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小可，等你大了，就……”
林觉可只冷冷看着他。
青年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少年却说：“你出了门，”眸中是极坚定的冷意，“就再也不是我兄长。”
他身形微顿。但并未回头。
他没有看清少年的神情。
只是一时气话吧。
他想。
他知晓他的弟弟，有多在意他。故而有赌一把的筹码和勇气。
他踏出门槛。带了些难言的残忍，不足为外人道的远大决心，留下一个把他当做全世界的小孩。
少年蹲**，眼中冰层化掉了。把糖果扒拉回盒子，呆坐了许久。直到泪水落下。
半年后。
他在报亭，翻阅着最新一期《战魂》。老板笑问：“小公子，又来看你哥的消息了？”
他摇头，云淡风轻一笑。
“只是来八卦一下啦。”
带上杂志回家，他懒洋洋地想着，如何把48分的试卷，交给母亲签字。
他不再是那个刻苦，勤勉的小孩了。
有什么必要呢？
他把很多过往，都藏回了心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同那份可怜的，爱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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