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山聊完，回到原来的包间，推开门已经人去楼空。
走了？去哪里了？
不会……
"阿竹呢？"有人也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抓住进来打扫房间的服务员问。
"出去了。"
出去了？
简明立刻脑补出易蓉和阿山搂搂抱抱离开会所的画面，然后回住所、还是宾馆？不小心，好像又多了点场景……
"喂！你怎么撞人啊！"找阿竹的领班被推了个趔趄，冲着简明的背影吼了一句。
刚跑出会所的大门，正看到前面人行道的护栏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你在这儿啊！我以为你跟着那个阿竹走了。"简明先惊后喜，呼哧喘气的说着
"不会吧？会所才多大，你出来要这么累？"易蓉有点吃惊，"你是不是太虚了？办公室做的很久么？要不要多跑跑外勤？"
"老大！我跟那个阿山打了一架。这都儿青了！"
聊着说着，快到易蓉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了解到的情况都交流清楚。也不能说是怪癖，只能说各有所好。都是成年人，做事也是点到为止。许南枝并不是那种为了寻欢不顾一切的人，在那个过程中也很照顾对方的感受，和她在一起过的人都很享受那个过程。不过，既然是比较激烈的活动，青淤红肿甚至流血都在所难免。但是，验伤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说过。
"也可能是许南枝自己私下里做的，不会告诉他们。"简明说。
"或者就是这个穆一盟和许南枝之间有别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验伤而且还开出证明来，已经很有防卫的意思了。许南枝一定感觉到什么，才有这一手。"
"老大，我们到现在还没收钱呢。"
"是啊！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啊！"
"易蓉，你是怎么做律师的？你这样做会赔死的。"简明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戒。
"赔死到不会，发不了大财是肯定的。好在我有备无患，做了点投资，还能贴点钱进来。"
易蓉露出一点小得意的神情，简明怀疑她做这一行，不仅仅是为了正义或者挣钱，还是为了满足她那点恶趣味吧？
小区到了，易蓉准备下车。
"我送你吧。"
"已经送到了啊！"
易蓉看看四周，没毛病啊，就在小区门口。
"从这里到你家还有段距离，好像路灯坏了，黑咕隆咚的不安全。我送你。"简明二话不说，锁好车带了一下易蓉，走进小区。
"你、你常去那种--地方吗？"路灯昏黄，次第点亮。晦明晦暗中，简明还是问出了那个隐藏在心底的问题。
"哪种？哦，刚才那个会所吗？"易蓉摸了摸额头，"我也紧张的不行啊！以前去过几次，不过我真的不行。"
"啊？你真的去过啊？"
"当然啦！唉，你别胡想，都是陪客户啦！而且，主要也是聊天谈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像我们这么忙的，真要有些时间，宁可自己一个人发会呆，安静一下，没必要去那种地方烦自己吧？"
简明安静的听着。
"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律师，也没想做个多大的律师，就是想这份工作自己喜欢。从毕业那天起，我就努力的工作，想把每个项目都做好。然后就是加班，上班，下班……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就已经很大很老了。"易蓉低头看着脚底下一步步错过的路基，"除了工作，什么都没试过，就只剩终点了。剩下的路--除了挣钱，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像自己开了一艘船，太用力的摆渡，错过了所有的码头，等到有时间看风景的时候，只有终点的瀑布遥遥在望。除了用自己挣的钱给自己弄了个墓碑，可以抱着一起跳下去，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体面了。"
"哪--哪儿那么悲观。还小船漂啊漂的！"
"小姑娘这么说，你们就觉得好可爱，我们一这样讲，你看看你的眼神。麻烦收敛一下。少女心跟年龄没关系。"
"好好好！你继续。"简明忍住笑。
"不继续了。前面就是了，你回去吧。"
简明点点头，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你进去吧。"
易蓉似乎没察觉什么，点点头，扭身要走。
"每天就是加班上班下班，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就已经很大很老了……"易蓉的话响在耳边，简明突然垮前一步，抓住易蓉的胳膊："易蓉？"
"啊？"
"我……"
"有事？"
"我、我是说，你不老。你现在永远最好。"
"谢谢！"易蓉道谢，要走却被拽住，不由疑惑，脸上却泛起微热。那种要踩雷的危险感骤然升起。
"你、你如果觉得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找我。"
"啥？"
简明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必须说点什么。在这个夜晚，在易蓉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必须告诉她：你在这个世上不是一个人！
"我是说，就算你是一艘错过码头的小船，我也会沿着河道追着你，陪着你。不关我的路是不是和你能在未来有交集，我看到你了，就不会再离开。不管你愿不愿意靠岸，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易蓉看着简明，嘴唇翕动，居然没有立刻拒绝。
"诶，这不是大律师和你男朋友吗？咋啦，这架势，要分手了？"三楼那个疑神疑鬼的女邻居夜跑回来，绕着易蓉他们跑了一圈，说的那叫一个难听。
"我们这要算分手，"简明手上使劲儿，易蓉没提防，一个趔趄落入他的怀抱，"那您大晚上居然要自己跑步泻火，就算不离婚也没啥盼头了。"
易蓉本该别扭一点的，但听了简明阴损的话，忍不住低头就那么在他怀里笑了出来。
简明两臂环绕，就那么拥着，许久没有放开……
温暖，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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