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你的？”
林千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李赫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奇怪。这话换了别的Alpha听了早抡拳头了。
我老婆怀的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你有那功能吗你？
“去掉了，”他心里其实也知道林千什么意思，可是听着还是不舒服，只能僵着脸解释道：“他做手术去掉了之前的标记，现在他只是我的Omega。”
他怕林千再说出来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话，抢在他开口前从口袋里递给他两管抑制剂，“这是冯潇从那个老顾那抢来的，估计他正要拿给你，这些年我家冯潇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会补偿你。”
“省省吧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这忙老子不帮！”林千倒也没客气，接过来而后一挥手，懒得看他。
“你会帮的，”李赫淡淡地开口：“林千，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坏得不够彻底。”
看看那眼神儿，是多么的自信，还带着Alpha基因里特有的嚣张与欠捶。
林千叹了口气，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坐了下来，从略显萧条地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然后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
李赫两手抄在胸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直到他看到林千抽完一根之后又夹出来一根，背着风点了半天都没点着，还差点燎到自己嘴边那圈小胡子。
风渐渐大了，把他那头本就乱七八糟的卷发吹得在空中飞上飞下，仿佛群魔乱舞一般，宽松的薄大衣贴在身上，隐隐能看出来区别于Alpha和Beta的纤瘦骨架。
他家境很好，自小见过的Omega也都是上层精英家的孩子，白净而甜腻，就像摆在高档甜品店里的精致糕点。
冯潇是他意外发现的惊喜，和他以往接触过的Omega不同，冯潇就像一只养不熟的小野猫，给口吃的在你身边蹭一蹭，吃完转身就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人，抓都抓不回来。他感化这只小野猫可费了不少力气。
至于林千……
至少一年没剪过的头发，还有一年没挂过的胡子，早就过时了带肩垫的中山装样式的大衣……要不是他这些年购买抑制剂的记录在那呢，他还真不怎么相信会有Omega把自己活得这么糙。
不过反过来想想，一个无依无靠没爹没妈没A的Omega装了这么多年的B也挺不容易的。
这么一想，李赫心里的那瓶名为同情心的坛子就翻了，他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或者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去协商这个事情。
他的眼神也逐渐由之前的胜券在握变得温和了一些，正打算开口说点儿什么，就看见林千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按亮了一下，很快又塞回了袖口，而后仰起头看他，对他招了招手。
他往前凑了凑，仍然隔开了半步的距离。
“近点儿！”林千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李赫不大情愿地往下压了压身子。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心里那瓶同情心坛子翻早了，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被喷了一眼浓厚的劣质香烟的烟雾，还被那呛人的尼古丁的气味弄得喘不上来气。
“再您妈的见。”
林千麻利丢掉烟屁股，撑着长椅的椅背灵活地翻了过去，小跑着冲到了刚在街边停稳的一辆快车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还不忘降下车窗，对着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李赫比了个中指。
混蛋玩意。
*
崭新的月牙逐渐被扩散开来的乌云所笼罩，淅淅沥沥飘下来的细雨模糊掉了窗外的本就黯淡不堪的景色。
直到房间的门锁被人轻轻转动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冯潇才疲惫地转了一下眼球，感受到来者之后又转了回去。
“醒了？”李赫怀里揣着一袋子热腾腾的小笼包走进来，抬手按亮了房间的灯。
冯潇“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要转头看他的意思。
“多少吃点东西吧。”李赫在他床边坐下。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冯潇仍然扭着头看着窗外，嘴唇小幅度的活动着，微弱的嗓音似乎在喉咙里梗塞了好几次才找到出路。
“不是麻烦，”李赫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对着自己，一直抱着小笼包的手掌心热乎乎的，捂得冯潇脸颊发烫，他就这样看着冯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生活可真是倒霉透了。”冯潇苦笑着说起玩笑话。
李赫在他泛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揉着他的脸蛋轻声说：“相信我好吗，好好休息，明天什么坏事都不会发生，什么负面消息都不会传出来，你只管准备后天的告别演唱会，然后我们就结婚，再也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内，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不许反悔。”
“你真的想好要跟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我敏感，偏激，小心眼，还间歇性犯精神病，你受得了吗？”
“我也敏感，你对别的Alpha笑一下我都不舒服，我也小心眼，连你的粉丝都难以忍受，我也偏激，谁碰你一下我都想打人，我也间歇性犯精神病，犯完病还有闹情绪的后遗症，你瞧，我们两个是不是很配？”
冯潇一眨不眨地望进他的眼底，一双眼瞳逐渐变得亮晶晶起来，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起一个滑稽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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