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考前几天我搬回了家。
何斐很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了。
其实近半年来我睡眠一直不是很好，很容易被一些细微的声音和光亮吵醒，再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我经常做关于丧尸的梦。被追着，拼命逃跑，或者躲进一间黑色的屋子。
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数数字。刚开始的时候，数到一百我就睡着了。渐渐地我数到了两百，三百，五百。
但是今晚，我越数越清醒。月光晃眼，我的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样放映着陈年旧事，我讶异地发现，在记忆中，人们的表情都无比鲜活。
在我睁着眼数到九百九十九的时候，我听到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2
何斐轻手轻脚地进来。
我慌忙闭上眼睛，放慢呼吸，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似乎是站在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薄被里，我的手指抓紧了被角，生怕我的心跳声音太大，让他发现我没有睡着。
他乘着月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竟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放松下来，脑中纷乱的景象都痛晨雾一般被阳光一晒就消失无踪。
心态放空，困意就渐渐袭来。
我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只知道，我睡得很好。
似乎梦到他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吻。
3
考完第二天，张禹风一脸春风得意地来找我：“我觉得我考的海星。”
看他的模样，像是有十分把握的样子。我笑道：“那就好。”
张禹风又问我：“你怎么样？”
我：“一般一般，也就差不多考个A大萃英学院吧。”
张禹风：“……你牛逼，行了吧。”
我：“别问，问就是牛逼。”
张禹风：“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也何斐稳了吧？”
我面色平常道：“那肯定啊。”在推荐名额的光环下，他只要上了一本线就能上A大。
张禹风开心道：“大概率咱们以后还是校友啊。可喜可贺。咱们好久不打球了吧，明天叫上大家，约一局？”
我：“好啊。明早见。”
4
我很喜欢夏天的清晨。
清晨的公园里总是充满惬意的烟火气。我抱着球穿过公园中晨练的人群，偶尔几条毛茸茸软绵绵的狗在我脚边哈着舌头跑过去。
有夕阳合唱团在凉亭里吊嗓，咿咿呀呀，陪着唢呐和大鼓，听起来俗气且温暖。我看着人们脸上的表情，满足而惬意。
都不是什么阳春白雪，这样就不会曲高和寡。我总是容易被这样世俗的快乐所吸引。
越是稀缺，越是珍重。
我呆呆的想，等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参加个什么夕阳红合唱团？
直到何斐拍拍我的头：“哥，走了。”
我才回过神来。
5
夏日清晨的风像是一杯加了冰块的少糖柠檬气泡水，恰到好处的凉，恰到好处的清爽。
清晨透过云雾的淡金色阳光让我心情愉悦。张禹风他们已经在篮球场上操练了起来。昨天我还问他考完怎么不睡个懒觉？
张禹风说年轻人，怎么能不早起。
是啊。
年轻人，个个精力旺盛，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能量，怎么都不会累。
不像我。
我摇摇头，多想无益，和何斐一起，脱掉外套加入他们当中。
6
我很喜欢打球。
我胸中并不明显的难过，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释放出来。
并且身体上的疲惫能让我晚上很快入睡。
慢慢的，我找回了挥洒汗水的快感，能量一点一点注入我的身体。
开心。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以至于到了日上三竿，招架不住逐渐刺目的阳光，我们才勾肩搭背地离开篮球场。
显然大家并没有尽兴。我们去了商场里的冷饮店。何斐和我排在队尾，在我纠结的时候，帮我点了一杯柠檬气泡水。
“少糖。”他说。
我不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我脑子里的回声虫吗？
何斐接过气泡水，朝我温柔地笑笑。
心跳又快了几分。
7
张禹风嗦着奶茶翻手机，不久就找到了个好去处。
“三楼有家真人密室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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