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和黄莺在几个蓝家门生的保护下，走出天香阁的大门，到繁华的大街上晃悠。
黄莺走到一处摊位前，一边挑金钗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对了，你认识一个姓柳的漂亮妞儿吗？”
金光瑶帮她付了钱：“你说柳文清？”
黄莺道：“是啊，你最好小心一点她，她不大简单。”
金光瑶转转眼珠，道：“你怎么这么说？”
“女人的直觉。”黄莺幽幽道，“昨晚她先是问你，又是说你的身体如何如何，假惺惺地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故意的膈应蓝涣。一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女人能好好说话，偏偏不好好说，你说是因为什么？不过她似乎胆子不大，我还没开骂，她就跑了，真没意思。”
金光瑶对争风吃醋的事情不感兴趣：“这样觊觎蓝涣的女人多了，我见怪不怪。”
回到金麟台， 金光瑶把和黄莺的谈话内容大致告诉了蓝涣。
蓝涣道：“原来她真的是来带你走的，我说怎么她一直有些奇怪，总喜欢刺激你。”
金光瑶苦笑道：“可惜我老了，走不动也不想走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你看，我去人家那里，人家还嫌弃我添乱，也只有你一点儿也不嫌我是个拖累。”
蓝涣从背后抱住他：“我怕你嫌跟着我委屈。”
金光瑶甜笑道：“怎么会呢？不知道有多少女修对我羡慕嫉妒恨，你是不是又和柳姑娘说话了？这次又说了什么？”
蓝涣老实道：“是，只是清谈会上见了，就打个招呼。”
金光瑶挣脱开他的怀抱，坐到床边，两只脚晃悠着，闷闷地道：“我不喜欢她。”
蓝涣一怔，金光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过去他从来都是八面玲珑，谁都讨好的作风，从来不会说自己不喜欢谁，就算有什么厌恶也只会放在心里。
金光瑶抬起头来，手指绕着腰带上的流苏，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蓝涣：“你不是要我和你说真话吗？我现在试着说了啊……我不喜欢柳姑娘，我怕你被她抢走了，你现在不和我睡觉了，我怕你会被别人勾走了，虽然我嘴上说随便你喜欢谁，但是你真走了，我还是很难过的。”
蓝涣呆了一阵，才坐到他旁边把他搂在怀里，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像这样的，有不高兴和疑虑就说出来，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和她说话便是了。”
金光瑶靠在他怀里，侧耳聆听着他的心跳，小声道：“没让你不和她说话，我只是小心眼嫉妒她而已，她有体面的身份和健康的身体，比我强多了，我怕你总和她接触，心就变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就是会害怕会猜疑，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度，虽然是我自找的，那些人骂我议论我，我还是挺难过的，但是我会努力向魏婴看齐，争取变得不要脸的。”
蓝涣被金光瑶的话逗笑了，捏捏他的鼻子：“你不用强求自己做谁，做你自己便好，等过两年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带你到处走走，你不要拒绝，你越是拒绝我越是难受，我希望你问心无愧地接受我给你的……其实……你要是完全变成魏婴那样，我也消受不了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阵，然后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这还是他们二人重逢一来头一次如此坦承自己内心所想，过去金光瑶和蓝涣都是一宗之主，说惯了场面上的话，日久年深，往往说话只说三分，两人都是喜欢端着的性格，在一起以后，虽然和睦，相敬如宾，但总是显得有些客套。
蓝涣大喜，对于金光瑶这样的人而言，肯主动跨出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从旁人嘴里听到不喜欢容易，从他嘴里听到直白的“不喜欢”三个字，又是多么的难。
蓝涣道：“其实，我也该对你坦白的，我也嫉妒黄姑娘，你和她在一起总是很随意的样子，和我就不会，你与我，似乎说什么都要想想。”
金光瑶看着蓝涣有些委屈的样子，噗嗤一笑：“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和她随意，是因为我不在乎啊。我不在乎她怎么看待我，我们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当然就可以随便一点，我在乎的是你对我的看法，所以才会端起来一些的，就好像姑娘家，会在心爱的人面前矜持一些一样。”
蓝涣道：“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放肆一些，不要什么都憋着，我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在乎体面或是家族，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这样了，也不在乎更荒唐一些，或者说，我一直都是这样。”
金光瑶没太明白蓝涣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低声道：“哦，那好，那我说了……我想你陪我去排教一次，我想堂堂正正地把你带回去给别人看，省得他们都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很耻辱一样。老拿这个来刺我，既然咱俩现在在一块儿了，我想你再陪我回孟家坳拜祭我外公，上次我都没拜祭成，这次正好，我想带你回去，给他上柱香……当然，你要是觉得麻烦，可以不去。”他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要求，脸颊已经成了绯红色，垂下头不敢看蓝涣的眼睛。
蓝涣噙着笑意摸摸他的头，道：“按照礼数，我是应该陪你回去家乡看看的，只是一直在忙，没有空闲，这次有这个机会也好，我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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