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奇道：“你说腐肉生肌？那用在死人身上能起作用吗？”
蓝湛：“不知。”
魏婴道：“金光瑶的躯体是完好的，会不会和这具珍贵的鲛人有关系？”
江澄道：“这得问医师。”
金凌让罗灵歌去把金麟台所有的医师叫来，又去翻动那些被清理出来的卷宗书册。
卷册中掉出几封信，金凌拆信一看，面色凝重，把这几封信都递给江澄看。
江澄一目十行地扫了，把信转给蓝湛：“含光君请看。”
蓝湛接信，魏婴凑过来，二人见了信上内容，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魏婴心想：“金光羽果然是头替罪羊。”
信上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内容也很简略，一张张看过去分别是：
“聂被镇服，躯体保存完好，魂魄已被请出，右手到位，备好材料炼尸场见。”
“聂被放入云深不知处。”
“他不肯说，身体一切正常，无脱魂排斥”
“行踪不定”
“我去云梦寻他”
“任务失败，行踪暴露，金入蓝手，我先蛰伏”
魏婴问金凌：“这是金光羽的字迹？”
金凌道：“不是。”
“是玉衡子。”江澄道，“他去云梦，真的是去抓金光瑶的。”
金子德一脸不可置信：“七叔……跟那个老色魔是一伙的？怎么可能？”
魏婴逐个去观察笼子里的猴子，用树枝拨开一只白猿脖颈下的毛发，只见一道淡淡的痕迹，他说：“你们看，这只白猿脖子上的疤痕很齐整，它曾经被人割断过脖子，按理说是活不成了，后来又被接上了，也许……金光瑶对于金光羽而言，是个实验品。”
金凌：“实验可以找很多人，为何偏偏要选择小叔叔？”
魏婴：“按照你们方才的描述，金光瑶对金光羽很好，几乎有求必应，金光羽有投桃报李的因由。”
江澄挑眉道：“起死回生？就凭一具鲛人的尸体？那岂非人人都能够死而复生？”
魏婴道：“根据信件上的信息，金老爷子的起死回生是有条件的。魂魄要在，不能被超度了，肉体也要基本完好，金光瑶在赤锋尊旁边，魂魄不能超生，怨气极重，又受阴气围绕，肉体应该保存得尚可，当然，光凭一具鲛人的尸体，应当远远不够。”
魏婴变得无比正经，像换了个人似的，专心致志地翻动金光羽留下来的那些卷宗，这时候金凌才相信，魏婴曾经上过世家公子榜。
罗灵歌很快招来了金麟台所有的医师，一共九十六个，包括十八个兽医，站了好几排。
广场上乌压压的人头攒动，医师们隔着悬绳，对鲛人尸骨指指点点，嘈声盈耳。
魏婴在人堆里瞧见两个熟面孔，又听见隐隐约约的“那个谁”、“他二哥”。
他扯扯蓝湛的袖子，小声道：“金光瑶的小姨子也在，咱们退避三舍。”
金光瑶和蓝涣“夜聊”之事，金麟台上已人尽皆知，等于坐实了秦文湘说的那些话，这对于姑苏蓝氏而言，不啻于开宗以来最大的丑闻。
魏婴视自己的脸皮如无物，但蓝湛脸皮子薄，他怕蓝湛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又不能上去辩，反憋一肚子气。
蓝湛泰然自若，琉璃双瞳中波澜不惊：“无妨，唾面自干。”
江澄离人群远远的，继续翻金光羽的那些卷宗，魏婴把蓝湛拉远了，舔着脸凑到江澄那边去，说道：“江宗主……我提松鼠桂鱼，并非有心。”
江澄瞥了他一眼：“你想吃松鼠桂鱼吗？”
魏婴忙摇手：“不想。”
江澄把一摞卷宗丢给魏婴，没好气地道：“不想就快帮忙翻。”
医师们大都读过鲛人肉相关的记载，但无一人敢说，古书上记载的就一定是真的。
柳文清是高阶客卿，站在最前列，她望着尸骨，满脸唏嘘，叹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鲛人，金老先生真是个痴人。”
秦文湘道：“他是走火入魔了，抓这么多猴子拿来做实验。”
金凌问：“柳姑娘，如果记载为正，在死人身上有用吗？”
柳文清对他敛衽行礼，方才答话：“宗主，我见识不够，只成一家之言。我认为，是没有用的。死人已经魂魄离体，毫无生气可言，肉体活动必须要有魂魄的生气支持，否则，就算是用多么厉害的灵药用下去，亦如同对着一株枯死的花浇水，又有什么用呢？”
那边魏婴对着一摞摞的书册翻找，翻到一本小札，抬眸道：“你们来看。”
江澄和蓝湛都凑过去。
魏婴粗翻小札，上面密密麻麻填满了咒文，咒文分红黑蓝三色，十分晦涩难懂。
这整本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偏门的法术，什么夺舍献舍，灵魂转生之类的。
魏婴翻到中间一页，说道：“这一页最重要，记载着一种秘法，叫做“锁情咒”，可以让灵魂回到在已死之人的身体里面，强行拖着不让死，但是并不能使人真正起死回生，因为肉体已经坏了，不能够再支持魂魄，该腐烂的还会腐烂，只会让人活活受折磨，是个存在很大缺陷的术法。”
江澄道：“这个法术如此鸡肋，创出来做什么？有什么用？为何又叫“锁情咒”？”
蓝湛从魏婴手里拿过那本册子，仔细端详一阵，敛目道：“锁情，是为了锁住自己死去的情人。”
魏婴道：“你看过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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