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没做过多期待，老妪也不负他望。
“见过智者的人不多，活下来的也都成为了公司中的高层。既然您现在成为了医务室的主人，以后免不了会跟他们打交道，您可以问问他们。”
“谢谢。”
这时，王磊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老师，我已经到了，您在哪个房间？”
李可放下电话，道：“我的同事到了，把小姑娘送出去吧。
说罢，他推开了门，一眼看到了正焦急等在门外的王磊。
而王磊瞧见李可后，当即走了过来，不过他瞧见屋内的众位老者后，明显一愣，脸上浮现出几分愧疚。
而老人们背着女孩出来后，看到来人是王磊，也显现出了抵触。
“走吧，去医务室！”
有人喊道。
李可抬手将众人拦住，“抱歉，我不建议这么多人一同跟着去。”
“不让我们跟着去，我们怎么能放心！”
“是！”
“一起去！”
“你们以这种态度跟过去，会让我很难办啊，即使没事也要闹出事来。”李可皱眉看向老妪，他知道眼下这些老人只听她的，“我建议跟过去的人不要超过两个。”
老妪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您说得有道理，如果大家一起去，会让人以为我们是借此事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众人闻言安静下来，讨论了一番后选出了一名看上去稍显健壮的老者，决定让他随老妪一同去医务室。
李可也有意借此事巩固一下自己的权威，他也想看看自己收治了小女孩，夏墨他们会怎么处理，毕竟这是自己上任后接收的第一名患者。
“王磊，带他们去医务室，为病人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好…好的。”
王磊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把患者带出医务室。”
“明白……”
看他这么没底气，李可有些不放心，“王医生，你曾经出卖过你的病人对吧？”
“李老师，我！”
王磊猛地昂起头，眼眶泛红。
李可摆手打断了他，“想一想你前任室长对你的教导，记住，我对手下的要求只会更严格，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是！”
李可满意地点点头，他拎起放在地上的饭食，道：“快去吧，我马上就回来。记住，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明白。”
几人快步走了，李可也继续往回折返，只不过这次他不寂寞了，身后一直有几名老人尾随。
他不以为意，换一下立场，他也会这么做的。
“你的身体比我想的恢复要快。”
李可打开门后，发现沈云正在端端正正坐在床头，背对着房门，面朝窗外。
下午的阳光不错，水似的淡黄色柔光灌满了整座房间，连床头柜上都荡漾着波纹，她就安静沉在水里，衣服上的血迹也显得可爱的起来了。
李可有些失神，他反身坐在床尾，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相比于具体的人或物，李可对特定的意象情有独钟。
就比如说现在，末日，小房间，阳光，男人和女人在一张床上背对背坐着。
这一切意象的组成，足以令人沉沦了。
这大抵真是个梦，只等有人把它吵醒。
“你回来了就好，谢谢我说不出口，这两个字太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可回过神来，“你在这半天里，肯定绞尽脑汁琢磨了一段自以为感人的道别宣言，准备说完后就出门去找小南。”
沈云被戳中了心事，身躯轻颤，“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李飞。”
是的，因为龙套角色都是这么死的。
李可自嘲一笑，道：“我知道小南对你很重要，你也很迫切地想要找到她，但为了道别这种小事，你就在这里犹豫了半天，说明你的性子过于寡断，先不说你出去后能不能找到小南，恐怕连保证自己的安全都很困难。另外，我现在也在找她，你身上又没有手机，如果我有了她的消息，该怎么通知你？难道我还要帮女儿找妈妈？但凡你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这么使唤别人。”
沈云咬了咬嘴唇，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后道：“李飞，谢谢你。我明白了，以后我有什么想法，会直接告诉你。”
“我感受到了，这个谢谢的分量很重。”李可起身，将袋子放到床头柜上，“所以，先吃饭吧。”
沈云点点头，转身坐了过来，她慢条斯理地去解袋子，喉结来回滚动。
李可坐在她身旁看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已经上手去撕了。
等把袋子解开后，沈云歪头张着一双凤眼忘了过来，当瞥到他下身时，失望地摇了摇头。
男人对这种带有歧义的目光总是敏感的，即使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李可咽了口唾沫，皱眉道：“你总不会以为我把筷子藏内裤里了吧？”
沈云扑哧一笑，难得有几分喜色，但很快就落寞了下去。
李可不再看她，他觉得，如果再多看几眼，等自己真要面对她女儿时，会难办许多，即使那不是她的女儿。
“抱歉，我也是在点完米饭后，才知道打包服务竟然不提供餐具。”
“没事。”
沈云伸手拿起一块三文鱼，又用西蓝花就起一些米饭一同放到三文鱼上，再将三样东西一并卷起放到了嘴里。
“如果是我在这里妨碍了你大口吃饭，我可以先出去。”
“即使你出去，我也不会狼吞虎咽的。”
沈云轻声道：“孤独是一炷蜡，我的生活就像是埋在蜡里烛心，与其一同燃烧，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少受些煎熬，所以我每次吃饭都会尽量把时间拉长，已经养成习惯了，这算是自欺欺人吧。”
李可会意，他明白这种感觉，不管人的一生中有多少重要的羁绊，从天上落到地下，始终也只是单独的个体而已。
“挺好的，下次我也试着吃饭时慢一些，就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嗯…医生很忙的。”
李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这一刻，他的游戏带入感为零。
直到手机响起，又让他进入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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