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出了李可的防备，又朝一起挤了挤，努力腾出一些空间。
李可见状又问出了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不送她去医务室？”
老妪解释道：“因为她是突然出现在头等舱的。”
“突然？”
李可一时间没有捋清其中的逻辑。
“之前我们也救助过像她一样的孩子，开始是送到了医务室去，但因为没有找到那孩子的父母，所以她被认定为了黑户，不光不提供救治，还被驱逐出了头等舱，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了她的尸体。”
老妪低着头，脸上浮现出愧疚，“所以这次，我们不敢把这个孩子送到医务室去了。”
李可闻言了然，看来也不是所有在头等舱的孩子都能享受悠闲的青春，至少他们需要拥有父母，还得是“有用”的父母。
而名老夫人找自己帮忙，想来看出了自己是生面孔，所以才找自己帮忙。
不过李可不会因此就怀疑王磊三人的人品，大概率是夏墨等人搞的鬼。
接着，他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发现实在没有落脚之处，只能趴在床上，为女孩检查身体。
万幸，脑海中没有想起急救警报。
他大概检查了一下，女孩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在发烧。
他下了床，把女孩目前的状况叙述了一遍后提醒道：“她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到医务室做个全面的检查。”
闻言，屋内众人都紧张起来，开始交头接耳。
“这……”老妪面露难色。
李可察觉出了众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也渐渐放松下来，宽慰道：“不用担心，她是我的病人，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把她赶出医务室。当然，前提是你们要支付足够的服务点数。”
“您的身份不一般。”老妪道。
“只是承包了医务室而已。”
老妪恍然，却并不惊讶。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立刻打电话让同事过来。”
李可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声反对道：“不行，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李可有些无语，他并不是不喜欢被人质疑，但现在说这些会不会晚了些，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闭嘴！”
老妪威严一喝，那人立即收声，随后她缓和了语气说道：“先生，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那就请您打电话吧，我不能放任这名孩子在我们的身边死去。”
她也很无奈，不过现在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李可了。
“稍等。”李可看了眼招聘启事，拨通了王磊的电话。
“您好李老师，我们已经开始去前面的车厢散发传单了，毕竟现在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那里。”
“立刻来四十五号车厢，这里有病人需要看诊，不要拿担架。”
“好！”
李可挂断电话，微笑道：“放心吧，我的同事还是很靠谱的。”
“谢谢您。”
老妪点了点头，接着，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李可知道，自己暂时挪不开身了，但干站着确实煎熬，尤其是还要面对十几双浑浊的眼睛。
“看起来你们过得并不好。”
老妪停了下来，略带诧异地看了眼李可，“您真是好运气，还没经历过改革。”
“改革？”
老妪打开了话匣子，解释了起来。
通过老妪的叙述，李可对头等舱的局势又有了一些了解。
目前头等舱的五位经理各分管二十截车厢，李可所在的车厢，就归夏墨管辖。
“一开始，他们煽动我们攻占头等舱，说只要占领了这里，那每个人都能得到可以生存到最后的点数与物资。前两天，的确如此。但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
一开始，头等舱对所有人都发放足额的生存物资。
之后，开始区别对待，老人跟孩子只能领取一半的物资。
经历过一次大规模抗议后，物资又恢复了之前的数量。
但这一次，发放的方式有了变化，也就是老夫人所说的改革。
经理们在每一截车厢都选出厢长，然后把物资交到他们手里，让他们统一分配。
别看只多了这么一道手续，那其中的门道可就大了。
厢长领到物资后，也不会直接分配，而是在各个房间选出室长，自己克扣掉一部分资源后，再把剩下的资源交给他们，让他们去发放。
当然，室长又会重复上一层手续，把房间众人分成小组，克扣掉一部分资源后，让小组长去派发物资。
经历过如此套娃，大部分人都拿不到足额的物资，但又没充足的理由反抗。如果一旦提出不满，就会被同车厢的管理层集体打压、排挤。
像是这屋的老人，就是从其他房间驱逐过来的。
一些福利他们还是可以享有的，但随着越来越少的点数，他们又能享受多久呢？
经理们自然知道会有这种现象发生，但这也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李可明白，列车上有一万多人，但每个人只有三十个点数，按照最理想的情况，九十天后最多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活下来。
现在头等舱的人数远远超过三分之一，更别说还要面对后两舱的威胁，想要实现诺言，让所有人都活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们必须要用这种方式结成利益联盟。
李可越来越对他们背后的人有兴趣了，不禁问道：“听说五名经理的背后还有更高层的管理人员，请问您有听说吗？”
有人开口道：“我们只知道智者。”
“智者？”
老妪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面带悲色，“我们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智者是我们对他的尊称，他是第一个预言末世会发生的人。”
李可一震，对于揭晓这场暴乱发起者的神秘面纱，他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他是谁？
是玩家还是普通乘客？
但接下来老妪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他身上。
“如果有他的带领，情况不至于现在这样，只可惜，他在动乱发生的第三天就已经死了。就像是被犹大出卖的耶稣。”
李可稍作沉默，追问道：“那您知道他的长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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