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白咂咂嘴，“怎么了？”
以寒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没事。”
“那就拜托你了，至少要让她在最后两层有一战之力。”执白的话中充满着对以寒的信任。
“你这是认准他了？”因为执白被困之地过于特殊，以寒只有进入浮屠塔之后，才能联系到他。
东倾黎能在泠的手里活下一天，就已经通过了第七层的测试，但执白却不惜损耗精血，也要传信给身在外界的他，让他回到塔中助东倾黎一臂之力。
让以寒心中隐隐有种猜测，执白长达几万年的等待，就要有结果了。
星罗墟之主出世，肯定会在世间掀起狂澜。
“不是认准，是非她莫属。”执白的声音带着笑意。
神物有灵，星罗墟自己的意思，他这个炼制者也干涉不得。
“懂了。”以寒的暗红色的眼眸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
……
山崩地裂，汪洋倾泻，整个世间一片狼藉。
一道神秘虚渺的声音穿过飞尘扬沙，漫山洪水，传进了她的耳中：“诸神幻灭，星罗遗世，此志长存，无往不善！”
昏迷的东倾黎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稳，好像做了噩梦一般。
“人类，醒醒！”泠一巴掌拍醒了她，神情不满，“你都睡了一天了，快起来给我讲故事。”
好久没做过梦了，结果一做梦就是世界毁灭。
东倾黎按着额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皮笑肉不不笑道：“是，大小姐！”
她声情并茂的讲故事，泠托着小脸认真的听着，以寒难得看到这么安静的妹妹，在树上站了许久，并没有去打搅她们，一直到日落西山，泠离开之后才现身。
“东倾黎，谢谢你。”以寒道。
泠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一直呆在浮屠塔里，除了他，根本没人会给她说话。
他曾经花重金聘请人类进入浮屠塔陪着泠，但她们都逃不过被泠杀死的命运，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为泠找过玩伴。
不管东倾黎是不是别有目的，能让泠开心的人，就值得他一句谢谢。
东倾黎抬抬眼皮，看向他，“不必道谢，力所能及的事，再说阁下不是因为泠对我手下留情了吗？”
以寒并没有隐藏气息，所以东倾黎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不是因为泠，是因为你自己，”以寒点到为止，并未细说，转而道，“你应该已经见过了第十层的幽蛇与第九层的炎蛟，要是遇见它们，你会如何？”
东倾黎的脸色微变，不甘地说出一个事实，“尸骨无存。”
第九层的俨然就是岩浆炼狱，如果没有炼神的修为，掉进去定会尸骨无存，更别提对战岩浆中的庞然大物。
第九层她都过不了，更何谈第十层浑身是毒的大蛇。
“正因如此，所以我受人所托，前来助你。”以寒的声音不冷不热。
东倾黎不确定的问道：“受人所托……难道是执白前辈？”
“是他，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寒眼中带着警告，“久闻妖界九殿下风流成性，不能碰的人就不要招惹，让你永远留在第七层，我也不是做不到。”
听到以寒说出自己的身份，东倾黎的脸色却顿时沉了下来，“你是从外界回来的？”
她曾经问过泠关于以寒的事，但是泠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现在看来，泠当时不说话还有别的意思。
泠是个很简单的女孩，聪慧至极却单纯的很，性子虽说有些恶劣，但也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虽然口口声声喊着人类只是个玩具的话，却给了东倾黎足够的尊重。
在昨天东倾黎昏过去之后，泠还曾指挥蜘蛛织出网为她阻挡蚊虫，她自以为做得悄无声息，实则都被半途清醒的东倾黎看在眼里。
心底这么柔软的女孩子，值得被保护。
“三亿零七千九十一颗杉树，四亿一千八百万颗松树，九百六十万一千一百零四颗果树……”东倾黎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这是泠告诉我的，她大概没对你说过吧？”
以寒愣住，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你想要说什么？”
“这不是在炫耀，我是想告诉你，泠很孤独。”东倾黎静静地看着他。
她曾以为他们是无法出塔，可是以寒却是从外界归来。
“也许泠有不能出去的理由，但她的懂事，不该成为你的理所当然，你作为她的哥哥，不称职。”东倾黎冷冷的丢下这句话。
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外人，没资格说这些，于私，以寒还是来帮自己的人，她说这些话着实有些不识好歹。
泠听的不只是故事，她好奇外界的一切事物，每当对上那双亮闪闪的黑色眼睛，东倾黎不止一次产生过想要把她带出浮屠塔的冲动。
以寒对泠的疼爱毋庸置疑，但他的确忽略了泠的感受。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泠不可以出去，不是没有给她找过玩伴，但无一例外都死在她的手里，你一个不过来了几天的外人，还是先关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塔之后再来多管闲事。”
以寒的声音像淬了寒冰。
“玩伴？”东倾黎被气笑了，声音中难免带上了质问，“我一个外人都知道泠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作为她的哥哥，您老可真自信。”
泠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你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人类玩具”，第一个，这个词并不是她随口说的。
“你们不要吵架！”泠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东倾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抱着一堆果子，眼眶发红，不知道在树后呆了多久。
看以寒惊讶的样子，显然他也不知道泠已经回来了。
东倾黎瞬间变脸，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吵架，泠，我来帮你拿着。”
泠看着沉默不语的以寒，眼中划过一丝失望，闷闷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果子都交给了东倾黎，跟着她转身离开。
哥哥，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样。
一味纵容着我，却从不解释，从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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