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离开你了。”
“现在，我会走到那个转角然后转过去，你必须留在车里，然后离开。”
“答应我，过了转角就不要再看我。”
“只管开车离开。”
“别管我，就像我离开你那样。”
烟花的声音将其全部掩盖，舒见月在没办法继续等下去。
她为他从会场跑出来，背负可能被周舟教训的下场，舒见月在想自己为什么能连他到底不开心的理由都不知道？
哪怕沈清让直接说出来，舒见月都不会这么难受。
推开车门，看到了正在走回来的沈清让，大步冲上前去，他手里还拿着东西，冒着热气的饮料。
舒见月也不管，直接抱住他。
“沈清让。”
“嗯？”
热可可掉落在地上，舒见月浑然不觉。
凑近，能闻到沈清让身上有刚刚抽过的烟草气息。
“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舒见月在他怀里蹭了下，鼻尖又酸掉了，“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你知道我会害怕的。”
“对不起。”他的语气仍然很淡。
想要推开她。
也想要抱紧她。
“沈清让，你到底怎么了？”怀里的人在抽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会让你开心吗？”
“不是。”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舒见月像是强求他。
“.......”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意思，逼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当时也不是不喜欢这样吗？”
可是要怎么跟她说。
沈家只有沈母一个正常人，到后来也不再是。
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因为商业联姻嫁给了沈修成。沈清让对家庭的全部美好回忆都来自于他的母亲。但他的母亲跟他同样的没有自由，一举一动被人监视，活得非常的不快乐。
不到三年，沈母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尤其是他的出身，加重了这场病情。
她多疑，她猜忌，她发怒。
但是又在清醒的时候哭着向沈清让道歉。
沈修成为了让沈母保持正常，给他规定的严格的门禁时间。
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饭，几点上课，几点下课，几点回家，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妥当，让他们能了解，能放心。
沈清让没觉得这是错。
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像是囚笼里的困兽。
沈清让觉得沈修成对母亲大概是有爱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制定他的计划，就为了让沈母保持平静。
他没有反抗，只是遵从。
每一年过节，沈母都会把家里布置到热热闹闹，即使并没有多人会来参与，但每当那个时候，她还是很快乐。
直到沈母因病去世以后，沈家已经很多年没庆祝过节日了。
不像是一个家。
沈修成愈发忙于工作，没有人能让他停下一步，连分给他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新的一年，旧的一年，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
沈清让也想知道过年到底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看起来那么的快乐，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如此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沈修成把舒见月的资料拿到他面前的时候，她没有觉得恶心，却觉得看到了自己。
舒见月跟他太相似。
相似到他都不确定。
知道舒见月的真相以后，他有好多次想要问她，但是沈修成已经在为他准备出国的申请。
后来，他又一次看到舒见月身上有伤口，比以往几次还要严重，但她依旧是什么都强忍着不说。
沈清让就明白，她确实跟他是同样的人。如果当着她的面拆穿对方的伪装，舒见月和他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进展，相反会倒退太多。
再到后来，沈清让以让舒志远远离舒见月的要求，断绝一切通信，活在沈修成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沈修成。
每天在挣扎与痛苦中交织。
还是选择抱紧她，沈清让放不开，“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分明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烟火绚烂过后，万事只剩下了寂静。
硕大的停车场，依靠电影荧幕的光来支撑。
“我.......”
舒见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的羞耻，到底是有多么让人感觉到难堪。连舒志远的事情她都会藏那么久，可对方是沈清让，他该多难受，他要多努力来保持表面的正常。
一想到这里，舒见月的心脏都在疼。
“你记得我腿上的疤吗？你问我的时候我跟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其实那个疤是舒志远打我的时候留下来的，找了好多种办法都没能消掉，后来也就算了，有人问起的时候我就说是自己磕的，”舒见月明白他的感觉，“但你问起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自己很丢脸，也觉得自己很难堪。”
她的眼泪要滚落下来，不自觉地顺到了嘴角，有咸味，“然后，你撞到我跟舒志远在小巷的时候，我实在是想死掉就好了，怎么能被你遇到，可我没想到你会不在意，还披了一件衣服给我。”
舒见月抬起头，看向他，“会跟我说不要怕。”
沈清让低下头，落在舒见月的额头上，轻轻擦过。
“没人觉得我会怕，沈清让，没有人。”舒见月的眼眶都是红的，“在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痛苦看不到。
因此，他人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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