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曾说自己是两个人,他身上背负着他哥哥。
可相泽一直想告诉柳。
“你只有一个人,你只是你。”
柳有点混乱,有点慌。
“研究表明迷恋的最长期限是四个月,超过四个月就是喜欢……你真的考虑好了?”
拿出理论的那一套,柳试图缓和气氛,让他回归现实。
“已有四个月了。”
相泽陈述,并补充。
“又十年。”
相泽向来现实,不是所有动听的话和浪漫都是不现实。
“和我结婚吧。”
雨不大,积蓄已久由伞沿落下的豆大水珠落在石桥上的声音轻微醒人。
有一股湿润而强烈的暖风拂过。
按物理规律,今夜零上七度,风不该是暖的。
旁边就是栏杆,栏杆外桥之下就是河流。
沸腾似的喧闹雨声和弥漫上来乱人呼吸的清凉水汽。
“请慎重考虑。”
柳强装镇定,转移话题:“这条河很清,我和我哥小时候经常从这里跳下去试胆。”
有谁说过,抓住幸福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
“不考虑结婚,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比如试着共同生活……”
所以就算去除BPD,柳也没见过这场面。
所以柳,又怂了。
“噗通!”
相泽还没说完,柳灵巧的翻过栏杆,跳进了河里。
相泽趴在栏杆上向下望,夜色下盛着一轮满月的清浅河水,柳从中冒出头,带动一片潋滟的光影。
相泽冲他喊道:“实在接受不了的话,我收回前言。”
“不行。”
柳阻止。
“那不谈这个,快上来,别着凉了。”
“不行。”
柳举起一只手,拒绝。
真不谈这个柳更无法接受。
“那,我下去了。”
相泽撑着栏杆就要跳。
“不行。”
柳举起双手,再度拒绝。
相泽无计可施又无可奈何:“你怎么了?”
被相泽关切的注视着,柳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屏住,缓缓沉入水下。
有泡泡冒出水面,破碎不见。
水面平息,柳再没有冒头,徒留一汪星月。
相泽:“……”
再次重申,柳在面对处理不来的私人情感状况时,倾向于用沙雕的方式化解。
查案不能耽误,又一次获得了探视牢里那个柳依旧不记得名字的人的许可,柳来问关于其他战友去向的事。
“有人说了让你很不舒服又过分的话,就算你跳河都难以避免影响,他还阴魂不散的跟你定了一个截止日期,要求在那之前与他分享财务和房产……该怎么办?”
探访时间即将结束之际,柳话锋急转,问了他这么个问题。
松下听着:“那不是彻头彻尾的恐吓吗?”
“那接近一样东西就会呼吸和心跳紊乱,体温升高,无法依靠物理手段降温是?”
“过敏了。”这难不倒松下,“那东西就是过敏源。”
柳摇头:“怎么可能,对方是相泽。”
“……”松下防不胜防被秀了一脸,“那是你描述的有问吧?”
松下联想前些天相泽找到自己说要跟柳表白,联系柳的描述……
“他跟你表白了?”
“嗯。”柳点头,“怎么办?”
“简单,弱肉强食,恋爱跟战争是一样的。”恋爱大湿松下热血沸腾,“去决斗分出胜负!”
柳仿佛明白了什么。
是说找相泽打一架。
然后。
“我打赢了就是喜欢你,同意结婚,输了就当我过敏。”
相泽:“???”
告白次日凌晨把他叫起来,在这条被告白的桥上以自相残杀的方式对感情纠葛做出决策,简直百年难得一遇的逻辑鬼才。
“不过打输住院,打赢犯法,你不能随意使用个性,我应该会构成寻衅滋事罪。”
柳改变主意。
“猜拳一局定胜负吧。”
“……”
草率了点也比自相残杀强,相泽干脆的接受了。
“你出什么?”
“石头,你呢?”
“剪刀,你会变卦吗?”
“会。”
“三,二,一,石头剪刀——布!”
柳没变卦,出了石头,相泽出了布。
柳输了还特别气。
“确定病灶了,看来我是过敏。”
“……”
说好了会变卦,柳说话不算数。
“三局两胜怎样?”
相泽极力争取。
“不要轻易放弃,后面两局你会赢。”
败于相泽手的柳一脸沉痛:“胜负已分,多说无益。”
“……”
相泽不想赢。
而且相泽越想越不对。
人生大事居然毁在三秒一局定胜负的猜拳?
“你是认真的吗?”
相泽郑重的问道。
如果柳偏要以这种方式拒绝,相泽尊重柳的选择。
“认真的。”
“好,我可以等。”
相泽嘴角抿起,包容的望着柳。
柳心肝一颤,丢盔卸甲俯首投降。
“我变卦了变卦了,能不能反转输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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