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房间里弥漫着喘息, 言萧无言地承受着身上的关跃。
明明两个人都一夜没睡, 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言萧，你不能反悔。”关跃在她耳边重复了这一句。
言萧说不出话, 人被他抱起来，脸正对着他：“回答我。”
“嗯……”言萧只能应答，带着万般忍耐。
她不反悔, 下了决心的事从不反悔。
来找他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又或者，在上飞机重回西北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
只不过直到现在才承认罢了……
再睁开眼时，窗口里已透出微弱的天光。
事后言萧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可能都到第二天了。
关跃躺在旁边, 发现她醒了，下了床, 拉她起来去洗手间。
站到洗手台边上时, 言萧清醒了大半。
她的身体还是软的，只能歪靠在他身上。
“言萧？”
“嗯？”一开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
关跃拧开水龙头, 偏过头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言萧长长的睫毛掩着眼下：“李正海追查过来了，那个刘爽跟我说了文保组织的事。”
关跃明白了。
言萧转身, 背靠上洗手台，手搭在他肩上，他身上的伤好得很快, 就剩了胸口那两处扎伤还贴着纱布, 外沿一小圈红肿。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红肿上画着圈。
关跃抓住她的手：“有没有在顾廷宗面前暴露什么？”
“你指什么？”
“你跟他说过什么没有？”
言萧凉凉地笑了笑：“他是聪明人, 就算我说过什么，他也会遮掩过去。”
关跃没做声，他不希望言萧卷进顾廷宗的事情里，所以才希望她尽早离开这里回杭州去。
不过他也信她，凡事都有分寸。
他松开抓她胳膊的手，特意看了看言萧的眼睛。
昨天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竟然红了眼，他还记得。
“你看什么？”言萧问他。
关跃摇一下头：“没什么。”
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不管明面上表现得多么理智决绝，最终她却还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来。
言萧捏着他下巴：“你明明就在看我。”
关跃扯了下嘴角：“我早知道你是能跟我走一路的人。”
当初在林子里，她骑着马来救他的时候就知道。
言萧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新冒出的胡茬刺着手指，她什么也没说，转头在洗手台上找到一把刮胡刀，浸了水，关了水，给他打上肥皂，慢慢刮着。
关跃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贴得她紧紧的。
言萧仔细地刮完他下巴，拿了毛巾抹干净，拇指又缠绵着蹭过他的下巴。
像是回应，关跃的身体渐渐绷紧。
感情一旦交融，身体简直就不存在什么克制力了。
他握着她的肩狠狠吻了她一通，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强行退开：“我送你离开这儿，你不能在这里跟着我东躲西藏。”
言萧从洗手台上站下来：“然后呢？”
关跃拉着她站到花洒下面：“这里的事情还没完，后面我也没法去找你。”
所以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能给她的，只有以后的一个承诺。
有时候他也有点迟疑，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不该，之前没有去找她，是真抱了没以后的打算了，但没想到她来了，他还是沦陷了。
言萧在这句话后就没再开口，伸手又拧开龙头，水柱冲下来，一时间哗哗的声音充斥，其他声音也听不见了，话题自然而然地终止。
没有时间耽误，关跃还有安排，他先出去，让言萧清洗一下。
等换他进去，再洗完出来，前后也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他站在床边，拿了毛巾擦干了身体，套上长裤，处理着上身被水沾湿的伤口。
言萧叠着腿坐在床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视线扫过他结实的身体线条，忽然问了句：“关跃，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缺钱？”
关跃抬头看她一眼：“我要真是缺钱怎么办，你还跟不跟我了？”
“你要真是因为缺钱才待在这里倒好办了，”言萧笑出声，被他的话弄得反而轻松起来：“我挣得多，能养得起你啊。”
关跃按紧伤口上的胶布，冲她点点头，眼里也有笑意，也带着那股子邪气：“这话我信。”
言萧脸上的笑又淡下去：“我真希望你只是为了钱。”
凡事只是跟钱有关，反而还好解决。
关跃沉默，身上衣服已经穿好了，随手拨了下半湿的头发，说：“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言萧目光紧盯着他。
关跃站在她面前，蹲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她，神情里居然有了点虔诚的意味：“我不能说，对不起言萧，命我都能给你，但这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言萧安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珠背着光，漆漆得发暗，深沉的看不见底。
这大概是他在她面前说过的最重最认真第一句话。
关跃一倾身，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沉甸甸的手.枪，站起来，在床头柜边上迅速拆解。
拇指按下扣销，弹匣取出，左手一推，卡簧脱离连接轴，套筒、枪管，很快一堆零散的部件就散在柜子上。
那双手灵活凌厉，又以更快的速度把它恢复原状。
言萧默默看着他的动作，看得出来他的枪用得很好，枪法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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