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玄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背靠墙坐定,理了理下身的被子,双手抱于胸前,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男子,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淡然地看着凳上气急败坏的游昧。
看着穿着与玄澄相似衣衫的望玄,游昧不禁浮想联翩,胸中怒气更甚,道:“你不过是她无聊时的玩物罢了,幻了形又怎样?她只会喜欢比她强的男子!”
望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在看戏般,懒得反驳他一句。
淡黄的阳光从床边的窗户口倾泻下来,斜洒在望玄云白的长衫上,衬得他分外白皙,像樽冰冷的瓷器,折射浅浅光芒,平添一份神秘。
多次没得到回应,游昧心下不免困惑:“你是哑的?”
望玄:……
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剑眉微蹙,淡淡鄙夷。
一直在自说自话,游昧不免觉得无趣,他摆摆手站起来,嘟哝着:“算了!我和一个残障人士计较什么呢?”
说着,他提步离开了屋子:“小兔子,我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有些人不是你可以缠上去的,强者注定配强者。”
不然他苦练多年的意义何在?
待屋门被合上的那一刻,望玄也阖上了眼,收起眸中鄙夷和浅浅杀意。
独自在天地间漂泊几千年,他本不会再被外物扰乱心神,可自从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出现后,他多年练就的波澜不惊竟也有了涟漪。
他会因少女的一颦一蹙而分神,会因她的一句话而思考上许久,尽管那是句无厘头的话。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脑子里很乱,索性凝神打坐,不再去想。
临近中午,玄澄才回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游昧!你骗我,哪有什么蓝尾孔雀?”
她气势汹汹地踹开门,入眼的却只有静坐在床上的望玄,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屋内是如此的岁月静好,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暴躁,玄澄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回大阔步的脚,挠着脑袋问:“游昧呢?走了?”
望玄眼睑低垂,掩去眸中情绪,应道:“嗯。”
……
两人相顾无言。
玄澄踱着小步在屋中长凳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饮尽后,拿着茶杯在手心里把玩。
许久,她才抬眸对望玄道:“既然你已经幻形了,再在我这儿住下也不合适,你看……”
她罕见地这般扭捏。
即使再木讷,望玄此时也心领神会。
他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修长的腿将将及地,便没了人影,只剩床脚边一只雪白团子,微仰着头,一双眼忽闪忽闪地盯着长凳上的少女。
玄澄:……
有被碰瓷到。
她思考了许久,才放弃提着他好后颈肉,一把将他扔出去的想法。
还有十天,她就要离开这儿了,在离开之前有个伴也挺好。
树屋内的玄澄倚在望玄的怀里,身为旁观者的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你故意的吧?”她忽地仰起头问,前额不小心磕到了望玄的下巴,留下浅淡红印。
望玄笑而不语,理着她额间碎发,轻轻吻上红印,含糊不清地道:“你猜?”
“我猜你……”
话音未落,玄澄的唇上就多了一物,是望玄的指腹。
他打断玄澄,自顾自地又讲述了起来。
自从那日他成功留下来后,白日里他就幻出人形,和玄澄一人捧着一本法书,各练各的,互不干扰。
到了夜晚,他又幻回原形,当然玄澄再也不可能搂着他睡觉了。
他在屋外给自己搭了个简陋的小草屋,只能遮霜避露罢了,但他并不嫌弃。
月圆之夜外头格外清冷,林中静得可怕。
望玄仰头瞧着头顶玉盘,体内灵力肆意流动,以前灵力低的时候未曾发觉,如今看来,圆月似乎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他体内真气。
忽地,屋内传来玄澄的声音,打断他吸收月之精华。
“望玄,你睡了吗?”
望玄自是不会回答她。
但玄澄也没在意,她只想倾诉心中烦闷,有没有听众于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不管不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望玄:你说反了吧?
“我虽是父亲的养女,得他养育之恩,承他帝姬之名,有些事我逃不开的。游昧虽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考虑,不过是多给我三十天的自由时光。期满之日,我就要同他拜九天,在执契石上刻上我与他的名字,再也分不开了,可我并不是很愿意。”
她说了这么一长串,望玄有所动容,罕见地开口道:“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去。”
“不去吗?可我是神族帝姬,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吧?婚姻大事,由不得我做主。像这次,父亲就找了个魔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底。唉?你怎么还不睡?是想家了吗?”玄澄看着那轮圆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可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父亲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才不信。”
皑皑月色下的她,格外多愁善感。
“你以后一定要找个你喜欢的人,和她一起渡过漫漫余生啊!不过,以你这冷漠的性子,怕是没什么姑娘喜欢上你。”说着,她咯咯轻笑起来,如从钟乳石上滑落水面的水滴,清脆却又悠远。
“但如果你找到了,还记得有我这个朋友的话,请偷偷告诉我喜欢是什么感觉吧?但是千万别让游昧知道,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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