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在一开始的慌乱过后，便开始合力围攻她。
论单打独斗长余是完全碾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但面对一群人时，她便难以取得优势。
一时间，双方都僵持住了。
这时，那些黑衣人中的为首的一个人喊道：“没时间了，拖住这个女的，杀了顾毓寒要紧。”
他们要杀的只有顾毓寒，至于这个女的，没有必要一定要杀死。他们若是再僵持下去，万一皇帝的人来了，那他们都得死。
他们虽然暂时奈何不了眼前这女人，但拖住她却是能做到的。所幸顾毓寒只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残废，只需分出一两个人去解决他就行了。
长余本来也只能勉强跟他们打个平手，如今还要再分出精力去保护顾毓寒，便开始渐渐落了下风。
然而，即便长余竭力保护身后的顾毓寒，可难免还是会有疏忽的时候。
经过一番鏖战，那群人只剩下十余个了，而长余也受了不少伤，拿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鲜血顺着指尖流到了地上。
那些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几人如同疯了一般，一拥而上，不要命似的打法让长余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此时，两个刺客快速朝顾毓寒所在的位置杀去。
长余一直在分神关注着顾毓寒那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她现在分身乏术，救不了顾毓寒，只来得及扔出一枚飞刀，杀死其中一人。
趁着她扔飞刀的时间，周围几人抓住机会，趁机朝着她腹部刺了一剑。
长余收回目光，一剑刺死眼前之人，随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只得用剑勉强支撑着，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她已经尽力了，至于顾毓寒怎样，已经与她无关了。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给那些人的威慑力太大，如今她受了重伤，那些人反倒踟蹰着不敢上前。
从始至终，长余脸上都并没有任何表情 ，即便顾毓寒要死了，也丝毫不见她神色有任何波动。
重活一世，长余格外惜命，顾毓寒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有些熟悉地陌生人，不值得她以命相护。
她刚刚想尽力保他性命，也不过是因为他于她而言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那人离着顾毓寒仅有几步远了，在所有人看来，顾毓寒避死无疑。
长余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然而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一道极其尖锐地声音：“他不能死，否则这个世界就毁了。”
与此同时，长余额间的印记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红光。
她周围的那些人本以为不管如何，长余都来不及救顾毓寒了，便放松了警惕。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以一种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闪到了顾毓寒身旁。
在那剑尖抵上顾毓寒喉咙的瞬间，一只还在流着血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剑身，鲜血顺着手汩汩流出。
执剑那人惊异的抬头，对上了一漆黑双空洞的眼。
那双眼，让他莫名地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
本来已经闭上眼的顾毓寒，迟迟没有等到死亡的降临，有些诧异地缓缓睁开了眼。
本来离他有些距离的长余，此刻正挡住他身前，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她有些瘦弱的背影和流着血的手。
向来淡如松雪的他，微微怔愣了一下。
沉寂多年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竟是长余手握着剑刃，生生将那剑折断了。
她的手已经沾满了血，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她的神色也是麻木的，像是木头人一般。
她空洞的眼神缓缓看向那些已经呆在原地的杀手们 。
鬼魅般的身影闪过，扮随着一道道清脆的“咔嚓声”，那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都被扭断了脖子。
顾毓寒甚至都没有看到长余是怎么出的手，那些人便已倒在了地上。
长余缓缓的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顾毓寒。
这时的顾毓寒才发现她的不对劲，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已经变得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衬着苍白如纸的肌肤，显得诡异而空洞。
她盯着顾毓寒看了许久，就在顾毓寒以为她也要杀了他时，长余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随后，她便开始七窍流血。
顾毓寒有些慌乱，他挣扎着爬到长余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所幸还有气，她还没有死。
他小心翼翼地将长余的头挪到自己腿上，随后不再犹豫，拿出了腰间的信号弹。
片刻后，暗三带着一众暗卫们率先敢到。
暗三看到顾毓寒，立刻单膝跪倒在地，然而还不待他请罪，顾毓寒便打断了他。
“可带了太医？”他语气略有些焦急，让暗三有些诧异，他跟随主子多年，主子从来都是淡如寒雪，从未见他有过焦急的时候。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们在来时便考虑到了顾毓寒可能会受伤的情况，所以整个太医院一大半太医都一起跟来了。
是以他连忙答道：“带了带了。”
随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便急忙上前，要给顾毓寒诊治。
顾毓寒却摆了摆手，看向长余，示意道：“我没事，先救她。”
长余伤的极为严重，太医看完后都直摇头，说只能尽量而为。
顾毓寒不经意间看到长余的右手，眼神一暗。
“她这手……”顾毓寒低声道。
太医闻言，也看向长余的右手，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原本白嫩的小手早已被血染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血肉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
老太医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说：“唉，她这手，怕是废了。”
顾毓寒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日后，镇国公府世子平安回京，帝心大悦，甚至特意摆下宫宴，要为他庆祝一番。
皇上对镇国公府世子宠爱有加，即便摆这宫宴是不合礼数的，大臣们也没有人再敢反对了。
长余被带回镇国公府后，顾毓寒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求了最好的太医来照看她。
三天过去，太医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醒来。
而此时的长余，却陷入了梦魇中，那是她竭力想要忘却的记忆，亦是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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