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正在聊天磕牙打屁，侃天侃地谈的不亦乐乎，班上的其他崽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似乎是想借着十几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把攒了满满一天的话给全部说完。
所以闹腾腾的教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面沉如水的陈波，是什么时候进教室，站到讲台上的。
“闹够了吗？”陈波突然高声问道。
班上的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陈波好似这样才能找到一点优越感，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这都要期末考试了，一天天的还这么浮躁！你们卜老师不管你们！但是我不能不管你们！”
然后下边儿就有各种嗤笑和讨论的声音。
陈波不为所动，继续道：“为人师者，就要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既然你们是我的孩子，我就不得不管你们！”
“陈老师，您能不学我们卜总吗？这调调太恶心了！”下面有人插嘴道。
陈波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黑了：“懂不懂什么是尊师重道？！老师说话允许你们插嘴了吗？”
徐淼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不是等你说完了再说的吗？”
“徐淼！”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陈波总算找到了针对目标，“回回都是你！狗改不了吃屎！厕所门口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是不是你弄的？！”
徐淼上次因为外卖的事，本来就和陈波的关系水火不容，陈波跟他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不只不客气，可以说都带侮辱性了。
“**。”徐淼低声骂了一句。
离得太远，陈波应该没有听到这句骂，他认定了徐淼就是罪魁祸首，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叨叨：“我跟你说徐淼，不要以为你家里有钱，托关系进了二中，在这儿就是你说了算！这里是学校！你要混就滚其它地方混！别在这里耽误其他同学学习！”
徐淼本来不打算搭理他，结果听他越说越过分，这位爷的脾气也上来了：“我混不混关你屁事！我爸妈都管不着，要你在这儿狗叫？就你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搁这儿横什么横？你有种上校领导办公室横去啊！”
“你！你……”陈波被他气的脸上横肉直颤，指着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差点儿就这么背过气去。
估计陈老师从业多年也没遇到过这么难管的学生，一时间从他知识分子的大脑里边儿，竟然找不出一句脏话骂回去。
郝望北原本只想安静地当一个吃瓜群众，结果看戏看得开心，有点上头，没忍住也跟着欠了一句：“淼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骂人不都是‘**，狗屎吃多了吧’这种直击心灵、一刀见血的风格吗？”
徐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仿佛没看到陈波气成了猪肝色的一张脸，又把这话送给了他：“**，狗屎吃多了吧？”
全班一起哄堂大笑。
这句经典的骂人句式放在陈波耳朵里，是非常耳熟的，因为不久之前，卜瑜年就这么骂过他。
“上梁不正下梁歪！”陈波气急败坏地说，“什么样的老师带出来什么样的学生！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陈老师一个文明人，骂人讲究不吐一个脏字，引经据典的艺术，他几句话把猴崽子们的哄笑声吼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再接再厉，只听到“哐”的一声，连带着陈波和全班学生一起被吓了一跳。
姜渚推开课桌，“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果说陈波脸黑只是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姜渚的脸黑，看起来就有点恐怖了。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陈波，大有一副“你再哔哔一句我就揍你”的架势，连郝望北和徐淼都给震住了，赶紧伸手去拉他。
徐淼：“姜哥你先冷静一点！我没生气！你不要冲动！”
郝望北：“姜渚你他妈别搞事啊！这是在学校！待会儿把事情闹大了！你想被开除吗？”
他们几个因为打架进局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姜渚的脾气大家都清楚，从不哔哔直接就动手，上头了没一个人拽得住。
奈何姜渚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波，活脱脱把陈波盯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最后连不怎么说话的白浩然，也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年哥。”
其他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看到姜渚仿佛一匹野狼被系上了狗绳，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卜瑜年大概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虽然白浩然的本意是，闹大了会给年哥添麻烦，但是他们卜老师赶到现场的时间太巧了，猴崽子还以为是白浩然把人叫来的。
陈波在讲台上杵了一会儿，大概是第一次领会到了这四位大爷的难搞程度，他给卜瑜年递过去一个复杂的眼神，最后宛如吃瘪的老将军一样，摇头叹气地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卜瑜年和他的猴崽子们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陈老师怎么了？”
反正这一堂是语文课，卜老师索性勾过一条椅子坐下，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模样：“你们怎么他了？”
“我们没怎么他！”徐淼立马变脸，委屈巴巴地开始告状，“明明就是他骂我。”
“啊？”卜瑜年顿时觉得有点牙疼，“出息了淼哥？他还能骂的过你？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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