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没等多久，唐霜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然后示意两人跟着他走。三人并没有离开垃圾集散地，而是顺着垃圾分拣中心办公室旁边的路往后面走去。就是之前柏露养看到的把他们分拣出来的垃圾用推车推走的方向。
“是去422吗？”周勤问。
唐霜回头看了周勤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里有温柔之色。柏露养看到那个眼神莫名感觉很怪，为什么唐霜看周勤的眼神这么古怪。
周勤对柏露养吐吐舌头，说“是去垃圾整理中心。”
在周勤这个师傅的带领下，柏露养早已了解过垃圾集散中心有一个垃圾分拣中心，也就是他们的工作场所，还有一个就是垃圾处理中心。后者就是把他们分拣出来的垃圾进行处理、归类，不过再具体的周勤也说不清楚。
之前柏露养还问过周勤，为什么分拣中心不强制要求他们只捡某一种垃圾，周勤就说不是还有处理中心啊，他们把活都干完了，处理中心的人怎么办。
果然是到处理中心，三人走到处理中心门口，唐霜最后说道，“这几天处理中心人员不够，要从分拣中心调几个人过来。我把你们调过来，好好干，可别出什么差错。”
唐霜把柏露养和周勤交给422的唐三参，对方是四殿二处二局的负责人。唐三参把工作内容向柏露养和周勤交代完之后，就走了，说有什么不懂的就看旁边工位上的人怎么做。
还能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刮刮乐嘛！
刮刮乐不是刮彩票，而是把还有残留牙膏的牙膏管体拆开，把里面剩余的牙膏用刮刀刮出来，盛放到旁边干净的容器里面。哦，原来我房间里面的牙膏是这样一点点人工刮出来，再重新包装来的啊。
分给柏露养的工位上有一筐佳洁士，周勤工位上是一筐高露洁。两人看向自己旁边的工位，是一筐冷酸灵、一筐写在英文名称的牙膏。
正式刮牙膏之前，周勤低声对柏露养说，“今晚回去之后先到超市买牙膏。”
柏露养对此表示不解，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几百号人，一个说话的也没有，全部都在刮牙膏。他两刚一进来，就收到了注目礼。本来就比较扎眼，一说话更是很多人都看过来。
柏露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场所，里面成排的工作桌和椅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每张桌子后面都是埋头刮刮乐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工作的时候，还不时的有人从外面端着一筐牙膏进来，放到某一个工位上。
拿起一个牙膏，柏露养注意到牙膏管表面明显被清理过。先把牙膏管里面剩余的牙膏整体往头部挤去，接着用细长的剪刀从牙膏管尾巴处剪开，再顺着牙膏管体往头部减去，最后剪成像打开的风衣那样平摊在桌面上。这时候才能用刮刀把里面剩余的牙膏刮出来。
五点的时候，整个房间的人都没有一个起身离开的，周勤说“怎么没人下班？”
柏露养说“之前唐三参不是说了嘛，最近人员紧缺，工作时间暂时调整为两班倒，白班要上到晚上九点。”
周勤默默的骂了一声，唐霜脑子有问题啊，这那里是什么好工作，一天十二个小时坐下来，不把人坐死。柏露养虽然不用再担心文先生不喜欢自己扁平的臀部，但是这样长时间坐着也是难受。
柏露养今天刮了五筐佳洁士，感觉勉强够两支牙膏的量。等到晚上九点，他感觉自己的整个手指都是佳洁士牙膏的味道。为了保证尽量把牙膏皮刮干净，工作中带的手套不是他们捡垃圾戴的粗线手套，而是医用的橡胶手套。看着手上的医用手套，柏露养感觉自己每解开一个谜团，就又陷入另一个谜团。
等两人痛并快乐着刮了十二个小时下班后，走路腰都是塌着的，这可比弯腰捡垃圾累多了。之前周勤说捡垃圾是地府最轻松的活，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我们总是觉得别人的工作简单，自己的工作累，其实是相反的。
下午六点在工位上吃了盒饭，是有人专门发到手里的，吃完后有人会收走空饭盒。在处理中心，真的是除了上卫生间，别的时间臀部一刻都不能离开座椅。今天没有捡垃圾，身上也就没有垃圾的味道，两人没有回野鬼村宿舍，直接到开在迷魂殿和野鬼村中间的超市赶去。
“为什么说要买牙膏，你房间里面没有了吗？”
“得要库存。我开始没想明白唐霜为什么单独喊我们两个去处理中心。”
难不成还有什么深意，柏露养等着周勤继续说。
“我们的岗位都是一开始直接定好的，是不可能随便变动，想调岗、轮岗的压根就不可能。唐霜为什么把我们带到处理牙膏那里，可能就是暗示我们最近牙膏紧缺，所以要加大人手来处理。”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而且今天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过去啊。”
柏露养表示不解，周勤接着说，“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牙膏攒着也没什么，万一蒙对了呢。”
柏露养比起存牙膏，更好奇另一个事情，赶紧问周勤。
“我们的厕纸是怎么来的？”
周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是那样来的吧？”
“我没有怎么以为，到底是怎么来的。”
柏露养表情严肃，周勤也收住笑容说道，“是干净的。”
上面有人逝去，亲属会为他举行葬礼，在丧葬礼仪上用到的所有黄色的纸就是地府所有厕纸、卫生纸的来源。听完周勤的解释，柏露养舒了口气，之前一直隐隐藏在心中的难受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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