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看着柏露养在强烈的异味面前毫无变化的平静圆脸庞。
“哦，我嗅觉不灵敏，一般味道是闻不到的。”
“这哪里是一般味道，我看你的鼻子就是摆设吧。”
周勤给柏露养的鼻子下了定论。紧接着又说道，“虽然学不成捡垃圾的第一秘诀，不过闻不到味道也好，至少人不受罪。”
周勤用带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柏露养的肩膀，有点得意的说道“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我来当你的导盲犬。”
有这样给自己定位的吗？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继续教学。”
周勤指着两人面前的垃圾山说，“有强烈味道的垃圾山，我一般是避开的，因为有气味说明里面就足够的能产生气味的垃圾，这些垃圾不是厨余垃圾就是厕所垃圾，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不然要在黏糊糊的东西和用过的卫生纸中间捡垃圾，我可不愿意。”
周勤推着车往前走，柏露养推着自己的车紧跟上。
“刚开始不要急于捡垃圾，要先多比较几个垃圾山，选择气味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冲的，这样捡起垃圾来会好受一些。不过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是不存在的。”
柏露养从周勤的语气中听出了羡慕的成分。鼻子闻不到气味，对柏露养的生活还是有影响的。
高考的时候有一项检查嗅觉的，具体就是辨别几个透明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是什么，柏露养当时完全懵逼。虽然之前出去的同学说过一个是白水一个是白醋，但是柏露养完全没办法指出哪一杯是水哪一杯是白醋。
再有一个影响更让柏露养恨自己的鼻子。他完全没有办法享受文先生的体味。无论文先生是诱人的还是熏人的，他完全闻不出来。好伤心的，好想闻闻文先生身上的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十分想闻。
“捡垃圾的第二秘诀是不要从靠近地面的垃圾开始捡。”
周勤在四五个垃圾山中找到了味道相对而言比较不那么刺鼻的，他把木头推车放到一边，指着垃圾山说道。
“玩过抽积木的游戏吧？下面的积木抽的越多上面的积木就会越不稳当，很容易倒塌。捡垃圾也一样，你光顾着捡脚边的垃圾，上面的垃圾没了支撑会哗啦一声滑下来的。”
周勤对着柏露养笔画了一个雪崩的动作，“你不想尝试被垃圾山追赶然后淹没的滋味吧？”
柏露养摇头，问道“有人这样做过？”
“多了去了，不然221的人干嘛驻在我们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人员伤残事件发生。好不容易找来的廉价劳动，可不能还没利用干净就没命了。”
周勤压低声音说道“再说，捡垃圾是最轻松的活了。”
柏露养对此话表示深深的怀疑，但鉴于他是刚来地府的新人，还是听地府老人周勤的话比较好。
“好了，开始捡吧。遇到不确定的就问我。”
柏露养跟着周勤爬上垃圾山，把裸露在表面的符合可回收垃圾标准的垃圾捡起来，用力扔进垃圾山下的推车里，扔不进去也要扔到推车附近，这样一会整理的时候会省事。
报纸，可回收。杂志，可回收。内裤，可回收。矿泉水瓶，可回收。试卷，可回收。胸罩可回收。
………
香蕉皮，厨余，不要，扔掉。
………
柏露养直起身，长时间的弯腰劳作，腰背很容易酸痛。他扭动腰背，缓解酸痛。
“累了啊。”
“有点。”
“你说要是有个捡垃圾的长杆就好了，直着腰捡垃圾想想都舒服。哎，小柏，你说我们这样年纪轻轻的会不会腰肌劳损啊？”
小柏？柏露养真的不喜欢这个和周勤熟悉之后，对方给他的昵称，听上去就是小新在喊小白。
柏露养对周勤的话提出反对意见。“有捡垃圾的东西也不行，那个只能捡小的东西，我们要的垃圾用那个夹子基本是夹不住的。再说我们还要翻找，还是用双手勤劳致富吧。”
“也是哦，还得辛苦弯腰捡。”
“这里有多少跟我们一样捡垃圾的人？”之前同他一起听唐霜做岗位培训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进了垃圾山，还是看到不少的人。
“这个啊，每个班次来垃圾山的有120人。”
“这么多？”柏露养疑惑。
“是啊，不光是我们，还有捡厨余垃圾、有毒害垃圾的。每个岗位是40人，所以一次性在垃圾山出现的就有120人。”
柏露养在心中计算着，白班120人，中班120人，晚班也是120人。相当于二十四小时内就有360个人在捡垃圾，而且还是全年无休的。
柏露养记得之前在集散地餐厅看到过的少说也有五六百的人，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数量的人进入地府，那么不在垃圾山捡垃圾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我看来地府的人不止这个数字吧？”柏露养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周勤弯腰从垃圾山里翻出一个金属片，使劲往山下扔去。解释道“嗯，你刚才也看到了，有的人光是闻这个味道就受不了，让他们捡垃圾更是不可能。你想想，他们一边吐一边捡，不知道是给垃圾山贡献新的垃圾多还是从垃圾山捡走的垃圾多。”
“那他们干什么？”
“一部分在垃圾处理中心，其他的人据说是送去河对岸。”
“河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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