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文致宣惊骇万分,要不是腿断过一次,能直接蹦起来:“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文家唯一的血脉,怎么能改姓!我不同意!”
“与我无关。”文铮羽懒得多看他一眼,离开他身边,重新牵起林卿卿的手:“你就当我死了吧,重新回来的,是严铮羽。”
文致宣喉头又涌上一口血,他狂乱地摇着头,血珠在空中飞溅:“卿卿,卿卿!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林卿卿平静地摇头,又点头,却是对着身边的少年纠正:“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你得好好活着,不然……”
不然,我何苦花费这许多时间。早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毒杀了你,也能终结任务。
她隐去这许多话语,手指点了点他心口的位置:“不然,我会不高兴。”
文铮羽唇角浮现出动人的笑意,攥住她的手指,捧到唇边亲了一口:“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文致宣眼睁睁目睹一切,心头像有什么片片碎裂。
片刻之前,他曾经猜测,这两人究竟是何时何地,因何在他眼下有了这样的奸情。
只是比起绿帽,儿子死而复生又改姓的冲击要大得多,他才一时顾不得出口诘问——但在心中某一处,他其实一直都隐隐地,不太相信林卿卿是甘愿的。
起码一开始不会是。小铮武功那样高强,许是强迫了她也说不定……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以怎样的恶意揣测自己的亲生子,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的,卿卿不会主动背叛她。
她是那样爱他啊!即使被他欺骗被他隐瞒那么多年,她从棺材里爬出来后还是毫不怀疑地原谅了他,甚至将周如虹接入府中……
文致宣面如金纸的脸忽然一僵,接着,染血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
那拐带走了周如虹的府卫,不正是林卿卿入宫后才派到公主府的?
林卿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尾慵懒娇媚:“想起来了?”
文致宣喉头腥甜,他用了点力,才将那口鲜血咽下去。
他忽然冷静下来,心如死灰道:“是你。”
“你早就发现了自己在棺中醒来的原因,所以才着急回京面圣,讨好皇帝,让他派人保护你。”
“那批人来自靖平王的旧部,又奉皇命,自然唯你马首是瞻。”
“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铮,所以你才勾引他,让他为你出生入死,为你与我反目成仇,又为你改姓出族,好叫我文家断子绝孙!”
文致宣咬着牙,喘着粗气说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是我。”林卿卿柔和地应下,感受到身边文铮羽听到“勾引”二字时蓦然在她腰间收紧的手,感叹少年人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动情:“棺材里那样黑,又那样闷……你知道吗,我的指甲都碎了,出来以后,疼了好几天。”
她垂下眸,强调:“我很怕疼的。现在想想,似乎报复的有点轻。”
文致宣恶狠狠地盯着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依然柔弱可欺的眼睛,呼吸急促:“公主殿下,你好狠的心。”
林卿卿慢悠悠道:“挺有意思。铮儿从前只叫我公主,现在却叫我卿卿;你呢,一直亲昵地叫我的名字,临死前却改了口。不错,”她懒懒地伸出一只穿着绣鞋的小脚,轻轻一踢,“叫的好。”
女子的腿没什么力量,却稳准地踢在他被打断的髌骨处,文致宣瞬间便跪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他勉强撑着爬起身,口中鲜血涌出,染红下巴上沾着的泥土,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这样才合适嘛。”她的笑容轻缓,声音也是绵软的,说出来的话,却如万箭穿心:“你比较适合从这个角度看我……需记得,我是公主,不是你的卿卿。”
“哈哈,公主……公主?”文致宣疯狂地大笑起来,“这世间有你这样离不了男人的公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岂不令世人耻笑——”
“谁说我不放过儿子了?”林卿卿莫名其妙,看一眼俊秀无比的文铮羽,“他又不是我生的。我生不出来,这你也知道的吧。”
“他虽非你生,却是你养——”
“我说,文致宣。”林卿卿终于不耐烦,“如果靠我养就算是我儿子,那你不也是?我们还不是做了十多年夫妻。”
她望着骤然扭曲的面孔,微笑:“该不会我叫你两声阿宣,你就忘记了你这位‘驸马’,其实也是靠我养活的事实吧?”
文致宣张口结舌。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胸口像破坏的风箱,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卿卿垂眸,淡淡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吐出这样多的血,他的心肺只怕已是彻底坏掉了。
文致宣眼眸却突然亮起来,喘匀了气,忽然嘶声道:“不错,他也可以说不是你的儿子。你永远都不会有亲生的儿子,你知道是为——”
林卿卿眼前一花,是文铮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咔嚓一声卸掉了文致宣的下巴!
失去肌肉和骨骼的支撑,他口中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很快在湿润的土地上积成了一小滩。但他再也说不出话,只能以怨毒的眼神盯着林卿卿,抓起一把泥土向她掷来。
眼前一黑,林卿卿已经被人抱在怀里。
她无声地弯起唇角。
文铮羽看一眼自己被泥土染污的下摆,厌恶地回过头,高高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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