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昌治应了一声，没说什么，看过李解的试卷后放到一边，继续看下一份。
直到看完了几百份试卷，李解的还单独放在那里。
虽然还未看完，不过试卷是按照名次排的，后面确实再无比李解更出众的了，孟昌治想了想，调整了后面几个排名，将写着名次的折子递还回去，“就照着这个出名次吧。”
站在威严的皇宫前，李解有些恍惚。他一身青布衣衫，在一群考生中很是不显，不过因为他站的位置——第一名，惹来很多议论。
先前已经互相交流过，现在马上就要进场，谁也不再多说话，安安分分站好鱼贯而入。
李解进入大殿，深深呼一口气，在自己的桌子上坐好，悄悄抬头，发现孟昌治正坐在龙椅上，恰好也盯着他。
两人目光相接，十分复杂，最终还是李解低下头去，以示尊重，孟昌治则眼神幽远，扫过一群举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试进行到一半，孟昌治忽然下场走动，来来回回，让许多举子提起了心，李解却只顾着答题。
这是他非常珍惜的机会，为了这一日，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绝对不允许任何失误。
直到孟昌治停在他身边，李解的手才略微停顿了一下，两人默默，一个静立，一个静坐，谁都没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孟昌治脚步声远去，李解才长舒一口气，继续做答。
殿试完毕后，走出皇宫的李解神情恍惚，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一同出来的举子们也没有聊天的心情，全都走开，今日之后，是死是活就全都由天做主了。
“你怎么了？”朱真真看着孟昌治，直接问了出来，“这次科举成绩不好，没有你中意的考生？”
孟昌治笑了一下，摇头，“并不是。”
见朱真真还要再问，心中没来由烦躁，“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过几日朕要举办琼林宴，你要参加吗？”
殿试放榜过后，要举行琼林宴，一甲三人可亲为陛下敬酒，是难得的好机会。
本朝民风开放，宫中宴饮妃嫔尽可参加，朱真真有些心动，随即摇头，“我不去了。”
“为何？”
朱真真笑道，“父亲科考之时，都是我和母亲为他准备行囊，可他考了一辈子也没有考上。我见了这些举子，难免想起父亲为了应试的种种辛苦，心中难忍，就算了吧。”
她这样说，孟昌治诉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你不去，那正好。”
正好什么，他却没说。朱真真自知身份尴尬，于前朝的事也不打探，只是隐隐听说，今年的状元已经四十多岁，榜眼却十分年轻，两人同在翰林院做编修，陛下格外嘉奖呢。
“娘娘，过几日陛下生辰，您可要好好装扮呀。”斜烟一边挂帐子，一边劝着朱真真。
朱真真唔了一声，最近大概是夏倦，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懒洋洋的，请了太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毛病在，只让静养。
孟昌治看过，觉着她不大对，心中疑惑是有孕，却又不是，只是一味发懒，却也没什么，想必是苦夏。
“知道了。”朱真真懒洋洋应一声，又要睡过去。
她只是觉着自己身体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只是自己挨着，想必过几日就无妨了。若是真当回事，孟昌治又要搞得人仰马翻，如今他生辰在即，是登基后第一个生辰，离先皇过世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又过了春闱，必要大肆庆祝一番的，朱真真不想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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