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 大街上寂静非常，道路两旁堆满了白雪。阿酒到咖啡厅的时候才七点多，太阳尚未露头，天空还是朦胧灰暗的。
程一悦没一会就赶过来了, 眼窝深陷，双眸通红，头发还有些凌乱，她是急急忙忙的出来的，怕阿酒等久了，只化了淡妆, 没能遮盖住宿醉之后狼狈的模样。
两人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才开门不久, 里面没什么人, 放在屋外用彩笔写的小招牌都没来得及放出去。
“两位好，需要点什么？”
“一杯美式咖啡，还有……”程一悦看向阿酒, 随后回过头来对着服务员说道：“一杯热巧克力。”
“好的, 一杯美式咖啡和一杯热巧克力, 里面请，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阿酒和程一悦越过柜台，往里面走去, 选了一个靠着墙的角落, 面对面的坐着, 朝外可以看见洁白的街道，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边是人行街，没有车辆，所以更显的安静。
服务员在柜台那边煮咖啡，咖啡那略带苦味的独特香气飘散过来，舒缓着人的神经，程一悦脱下外套，问阿酒道：“昨天你们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阿酒双手放在桌上，坐的端正，她将昨晚丰子怡和乔霏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程一悦听。末了，阿酒说道：“霏儿昨天很难受，我想帮她……”
程一悦右手放在桌上，托着腮，食指探出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模样懒懒的说道“所以你是想知道为什么霏儿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吗？”
阿酒抿了抿嘴，她说：“一悦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程一悦闭上眼睛，手指点着太阳穴，没有回答阿酒的话，而是问道：“阿乔家里的情况，你大致了解吗？”
阿酒点了点头，她道：“我只见过她们，霏儿的母亲长的和霏儿很像，是个很温柔的人。”
程一悦忍不住纠正道：“你应该说阿乔长的像伯母。”
阿酒又道：“霏儿的爸爸很严厉，让人不敢靠近。召扬姐和他很像，不过要比他温和些。还有霏儿的弟弟，我只见过他一面，没有很深的影响。”
程一悦点头“嗯”了一声，她道：“你来这的事她知不知道？”
阿酒道：“我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
“哦。”程一悦对这事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看了阿酒一会儿，说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是些表面的事情。”
阿酒立刻又把身体挺直了些，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程一悦双臂平放在桌子上，看向阿酒，也不绕弯子，徐徐的说了起来，“伯母是大学教授，是位好的老师，受学生爱戴，是好妻子，受丈夫尊敬。伯父是乔氏的董事长，是好老板，受员工尊重，是好丈夫，呵护妻子。他们都是很有声望的人，受许多人的敬重和喜爱。其中也包括阿乔。”
阿酒静静听着，神色变得有些不解，可并未打断程一悦的话，只认真的听她讲述。程一悦停顿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说：“虽然这样说长辈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要说。那两个人算不上一对好父母。”
阿酒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程一悦道：“伯母退休之前是南昭大学的教授，不仅积极创办学生的兴趣部落，担任她们的指导员，带领学生研究课题，课余时间还会给学生讲课，她的办公室学生络绎不绝，学生就是她的一切，本来一个清闲的职业硬生生的能忙到不着家。而伯父，更别提了，那时乔氏地产发展的如日中天，伯父忙上忙下，经常是数月不归家。那时候家里还只有召扬姐和阿乔两个人。”
“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临近春节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站在大门前面等伯父伯母的画面。”程一悦的声音说不出的悲戚，似乎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对身影，即便是年代久远，画面模糊了，回想起来依旧会那场景感到心疼了。
阿酒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喉咙有些发涩，她轻声问道：“后来呢？”
“长信没有出生时，伯父想要将召扬姐当作继承人培养，召扬姐拒绝了，我不知道伯父那样强势的人怎么会被召扬姐说服的，现在想想，或许是召扬姐自己用商业联姻这样的条件换取了自己追求梦想的自由也说不定，不然召扬姐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嫁给北越那样的渣渣。”
阿酒想起了那时候在乔家方姨对她说的话，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时候的乔霏的身影，她忧心忡忡的说道：“那霏儿是不是也……”
程一悦知道她要问什么，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阿乔自愿接受了。”
“为什么？”
“怎么说呢？”程一悦斟酌着用词，服务员端来两人的饮品，她道了一声谢，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一直滑入咽喉落入胃里，她又缓缓的说道：“你不是也说过吗，阿乔像伯母，召扬姐像伯父。召扬姐小时候要张扬调皮很多，阿乔却是听话的不得了。她接下这个担子是因为姐姐不愿意，是因为伯父如此要求。而且我想……阿乔可能也觉得接下这个重担会能够多得到一点父母的关注，哪怕只是对于她学习上面的一些指点教导她也满足。阿乔她可能也想过继承人这个身份是父母对她的期盼和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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