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采勉强笑道，“不过就是个心魔。”
三只辟邪都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即使知道此处有问题，筋疲力尽的他们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重新坐到石头上，如采这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
就像羽林说的那样，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类似棕榈的幽蓝巨树，大片大片的蕨类植株，还有交缠在一起的粉红色的巨型花苞、紫色的翼状枝叶和黄澄澄的发光壶，每一个植物看起来都那么奇异而原始，却微妙地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淡淡的绿色瘴烟弥漫在林间，远远地可以看到更为壮硕的藤条向上蔓延，一直通向云霄。牢笼一样罩住了整座树林。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植物，给人感觉毛毛的。”羽林说，“那两个魔既然已被消灭，难道这才是树林的原貌？”
“有可能。那家伙不就是看到这个景色才爆发的吗。”岚相说，“也许能够操纵这里的只有那个心魔？”
“不是的。”如采开口道，“这些也是幻象。”
“咦？”羽林奇怪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如采心想：她当然知道了。因为这些都是她记忆中流月城的变异植物。魔域怎么可能有远古时期人皇神农留下的植株？
但她没法直接这么说。
“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对了，你们知道见思族吗？”
羽林和岚相不出意外地摇头。
如采耸肩：“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见思族并不常见。它们是非常奇特的一支妖族，精神力十分强大，足以影响到其他妖魔的心神，带来种种幻象。但这种力量却无法自控。因此在其他妖魔眼中，见思族会‘变成’他们心中深深怀恋、思念不已的那个存在，而非见思族本来的模样。”
游戏里有没有介绍过这种妖，如采已经不记得了。她知道这些是因为云大佬告诉过她。在建立前灵境的安全程序前，她问对方有什么东西会从精神层面威胁到她的安危。本身就是以精神为食的妖，又具备上千年的阅历，想要了解这些与精神有关的妖或者魔，没有比云无月更合适的对象。
结果这么一问，还真让她知道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存在。像是大佬的朋友白乔，就是一个定居在辛商城、喜欢热闹的见思族。
“因为这样的特别，见思族成为一种迷恋与欲望的投射，他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讨好，但更多的则是被捕捉被奴役。所以，现在也就越来越难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没想到魔域还有这种奇异的妖……”羽林感慨，“不过此处除了我们三个，没有其他妖魔的气息。既然并非见思族所为，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和见思族有关？”
如采摇头：“是否与见思族有关我不知道。我提它们只是想说——”
“这里和见思族是一个原理？”岚相接道。
“对。”如采点头，“我们在这里看到什么，取决于我们自己想看什么。”
所以在刚进入树林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与光明野有一些相像的人界树林。所以在打败心魔后，他们看到的是流月城底部的生态园。
因为这些都是如采心目中“树林”该有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这里原本是什么样子。如采想：绘制地图的人看到的也未必是这里真实的模样，或许这里并不是树林，或许这里什么都没有。据她所知，那两个魔物看到的就不是树林，直到精神力更为强大的她来到这里。
只可惜，人的想法没那么容易操纵，即使是自己的想法也一样。就像她很难想象自己在前灵境中造出的热武器有什么破坏不了的东西，她也很难在看过地图后不以先入为主。
这里的原貌究竟是怎么样的，她是不会知道了。
“可是这解释不通啊？”羽林感到奇怪，“如果是我们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为什么现在是这些诡异的植物？我可没想要看它们。既然不是我，难道是……”
岚相：“别看我。这些植物我见都没见过。”
如采：“……”
羽林：“应该不是你吧，如采？诶，等等，怎么又变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环境又变成了他们最初见到的样子。
羽林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
“管他什么情况。反正都是假的。”岚相说着，转向一脸心虚不说话的某人，“是你做的吧，如采。”
“算是吧，哈哈。”如采干笑道，“我只是试试看，以自己的精神力能不能影响这里的景色……”
就实践结果来看，这个幻境还是挺好操纵的。
感觉跟操作自己的前灵境差不多？
不过这么一来，如采想清楚了很多事：为什么这里会是“心魔的主场”，为什么树林第一次变化的时候天魔会以为它得了手，甚至于为什么这两个魔没有部下跟随，选择栖身在这个神秘的树林里……她都明白了。
因为它们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几乎是无敌的。
一般来说，长于精神力的妖魔往往战力值不高，擅于战斗的妖魔又容易着幻象的道。就算是像云大佬那样能打又具备特殊天赋的，初来乍到，也未必能察觉到此处的奥妙。凭借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优势，这两个魔既可以感知到敌人的心理状态，也可以先一步变出对它们有利的地形，甚至还能用环境变化作为暗号告知对方自己是否成功。如果不是遇到他们三位，这两个魔想必能继续无往不利下去，吞噬更多误入此地的妖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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