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怎么回事？
她能猜到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却无法解释那个少女是什么情况。若说是自己，可为什么会是长大后的样子？如果不是她，那又是什么？
是独立于她的意识吗？
如采本来以为自己能从那个少女那里得知些消息，比如上古时期的结局，或者自己如今的情况什么的，现在希望全落空了。她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试图寻找些什么，却发现这个空间根本没有边界，而且除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真的是她的梦境吗……？
直到如采再次醒来，她也没能搞清楚那个黑乎乎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房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说话的正是她这辈子的姐姐——霓商。
“……嗯。”如采愣愣地应道。
说实话，她现在依旧没有多少实感——对于自己成为对方妹妹这一点。她看着现在的霓商，只觉得对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萝莉，雪肤金发，恬静文雅。很难把对方当姐姐看。
……也没法当嫂子看。
“那个……”她原先是怎么称呼霓商的？叫姐姐？叫霓商姐？还是霓商姐姐？这些称呼如采都有些说不出口，最后她试探道：“……霓商？”
“怎么了？”霓商歪头，几步走到她的床头，“如采，你是想喝水吗？”
见霓商没有任何异样，如采心放了一半：“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我的脑袋是怎么撞的，我有点……记不得了。”
她心想：脑袋受到撞击后本就可能失忆，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
“你不记得了？”霓商愣住了。
“嗯，我不记得了。”如采点头。
“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霓商有些困惑地嘟囔，“可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只听说你和小兰、小羽三个人不听大人的劝告，跑去古厝回廊玩耍，然后就这样了。”
如采疑惑：“小蓝、小雨？”
是她的小伙伴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听你这么叫他们。”霓商说，“怎么，你连他们也不记得了吗？”
“啊……嗯，不是，我……”如采苦恼地抓头发。她是真的想不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只能装疯卖傻瞒混过关：“那、那什么，我晕倒之后，他们两个都没有来看过我吗？还是说，他们也被撞了脑袋？”
“我不知道。”霓商摇头，“前几天有大人来找过娘亲，好像说了你的事。可是你的朋友，我没有见过。”
“……好吧。”
看来从霓商这里弄不到更多情报了。
如采自觉伤已经好了，只是因为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时想不起今生发生的事。但在霓商把她失忆的事情告诉母亲后，她立马被当成脑震荡患者对待。母亲紧张兮兮地请了医生过来，又是望闻问切，又是开方开药，把养病的时间一下延长了半个月。一碗碗汤药灌下去，如采都怀疑自己真的得了脑震荡。
可脑震荡只有失忆，哪有多出记忆的？
困在家中的日子颇为烦闷，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如采觉得自己太过堕落，不过这在母亲看来不算什么。小孩子身子柔弱，本就应该仔细养着。她说不过大人，只能接受这一切。
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如采开始想前世的事情。在郾川到底是她托大，结果没能掌控局势，就这么死了。死也怪不得别人，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辛尔的孩子，不知他有没有逃出去。不过以他那个小身板，估计玄。
唉，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如采老气横秋地想。
不知道她的那些朋友们在她死后怎么样了。如采觉得於蓝肯定要骂她连辛尔唯一的儿子都没保护好，不过也可能看在她死了的份上饶过她。杜康说不定会谴责她失约，不过她失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回还真怪不了她。至于其他人，应该会为她掉几滴眼泪，但生活总会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走。不会有谁留在原地等她。
都是这样的。当年辛尔去世的时候，她和於蓝也悲伤到不能自已；可几年过去，她们还不是面色如常地谈起过往的事情？
都是这样的。
如采知道这么想对那些关心她、为她感到悲伤的亲朋有些冷漠，但如果不这么说服自己，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只能相信自己的朋友都是坚强的人，能迈过她这道坎。
她唯一担心的，是巫炤。
西陵之灾定会给他带来极大打击。如采心想自己怎么也算是鬼师的朋友了，听闻她的死讯，巫炤应该会为她难过。说不定还要迁怒于集泷三邑的人，因为自己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死的。而以这家伙的头脑，不难察觉城门失守的真正原因，到时候只会更加愤怒。
嗯，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不过以如采对他的了解，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这一回，应该会有人阻止他。西陵可能还是不大好，但这回过去的可是缙云，只要西陵多活些人，只要嫘祖还活着，拴住凶兽的锁链就还在。而且这回也没有什么“选择”与“背叛”，一切都是如采设计好的。巫炤不会和缙云决裂，只要他还有顾虑，就不至于堕入疯魔的深渊。
如采本来都算好了的。她是弱者，她所在的郾川又主动要求驰援别的地方，只要她活下来，不管那时候的西陵有多破败，巫炤都没有理由怪罪到她身上。他们还能做朋友。到时候她、缙云和嫘祖想些办法，总能让这位心中意气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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