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付银子吧？”
赵东在主子的眼神示意下，警惕地往前走了几步，朝楚云夕伸出了手。
“慢着！”
楚云夕抬手做出一个抵挡的动作，赵天眼睛一眯，不满道：“怎么？你这是要反悔？”
“非也非也！”
楚云夕摇摇头，道：“我并非是要反悔，只是既然这位公子言这玉雕如此贵重，咱们是不是应当寻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前来当众估价一番？万一我们赔少了，公子岂不吃亏？”
呃？
赵天愣了！
这姑娘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现如今，还有上赶着给别人送银子的笨蛋？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事总归来说对他有好处。
毕竟，这个玉雕的材质那是真的极品玉料，现在摔碎了，先前开裂导致玉雕价值大大降低的瑕疵也被很好隐藏了下来。
别说他买这玉雕的那胡商不敢不帮他说话，就算对方寻其他行家来看，也是说不出个不好的。
“行！既然你们提出这个要求，本公子处事又一向公平，就按照.....”
“等一下！”
赵天正要点头同意，就见赵西领着张涵和李琅等人挤了进来。
“张兄，你们来的正好，这人摔坏了我给祖母寻的寿礼，现在我正准备找几个行家来估价玉雕的价值，你们既来了，正好可以给我们做个见证，也免得将来有人说本公子仗势欺人！”
看着背对着对方朝自己使眼色的赵天，张涵等人就知道他肯定已经胜券在握，立刻应和道：“不错，理当如此！”
很快，赵天就派小厮去寻了他买玉雕那家店的胡人掌柜过来，当然，为了体现自己公平的一面，他也让楚云夕这边去寻了两个玉石行业的行家。
更有围观群众当中的好事者，不甘寂寞也跑去通知了相熟的卖玉石的掌柜过来凑热闹，最后人到齐时，居然一共来了六个半百老头和三个高鼻梁卷曲黄发的胡商。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张涵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张仪，姑母是六皇子的生母张德妃，算是在场一众公子哥里身份地位最高，所以自然由他发号施令。
得到信号的一众行家立刻围在了人群正中的一张铺着绸布的桌子周围，而那些摔碎的玉雕也已经被人小心转移到了桌上。
“从外观来看，此玉雕所用之材质确属极品，而且雕刻得也非常精致完美，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观其大小，如果完好的话，最低也价值一万两银子！”
这是一个围观者邀来的专营玉石生意的掌柜，说话还算中肯。
那个将瑕疵品卖给赵天的胡人掌柜闻之，立刻出声应和道：“不错，小店在一年前就接到赵公子的订单，特地派人跋山涉水去了西域的金石城买回来的玉料。
然后又请了雕刻行业里排名第四的胡大师出手亲自设计雕刻而成，这所有的费用算下来，一共花了一万两千两银子，而赵公子因为非常满意，就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买了下来。”
楚云夕嘴角抽抽。
这个托不错，红口白牙地又涨了五千两银子，如果按照二十倍赔偿，赵天岂不是又可以多赚十万两银子。
呵呵~~~
其他鉴定的行家听见四周的抽气声，只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就拿出工具低头继续研究鉴定。
“诶？不对啊！”
突然，京都最大玉石铺子宝石斋的大掌柜陈正将手中那块正在鉴定的最大一块碎玉递给身旁的一个胡商，道：“科尔斯，你帮老夫掌掌眼，这是不是玉包石？”
“什么？！”
旁边正忙活的老头子一听，立刻将自己手中的玉石丢下，挤到陈正和科尔斯身边探头看去。
科尔斯将碎玉接过来，举起对着太阳照了照，然后又拿起一个类似放大镜一样的东西将那碎玉上上下下研究了一遍，最后遗憾地放下，道：“卟锉，介个蒸四雨保四！”
“给老夫看看！”
与宝石斋齐名的美玉阁大掌柜钱多多赶在其他人前一把将那块碎玉抢过来，认真检查了一遍，最后与科尔斯一样，眼里带着遗憾之色，道：“确实是玉包石！虽然像这种情况一般在切割或是雕刻的时候就能发现，但可能是因为这石心正好藏在玉石的正中心，所以才让它浑水摸鱼地躲避了过去。”
“那就可惜了，这块碎玉体积最大，几乎占了整个玉雕的四分之三，而石心又起码占了三分之二。
如此一来，就算这外包的玉石品质不错，也不值当什么银子了。毕竟玉量在这儿定了，最多也就能掏出一副镯子和一对耳坠，值个三百两银子也就顶天了。”
“嗯，陈掌柜的判断非常准确。”
这戏剧性的转变，让赵天和那胡商的脸色霎地变得十分难看。
张涵等一众过来给双方当见证人的纨绔公子们也有些尴尬了。
而围观的百姓们则纷纷惊讶得忘记了合嘴。
怎么一下子就从一万五千两银子跌到了三百两银子？
虽说按照楚云夕的承诺，三百两银子赔偿二十倍，算下来也有六千两，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家仍旧是遥不可及的天价，但与三十万两相比，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呀！
“哎呀！原来这个玉雕并不值这么多银子呢？刚刚还真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出门爹爹就给了我万把两银子当零花钱，原还想着银子不够，回去问爹爹拿银子肯定要被收拾，没想到就只赔六千两哦，那就不用去寻爹爹救急了！”
楚云夕抬手拍了拍胸口，一副不过如此的小表情说道，看得赵天直磨牙。
顾元苏憋着笑，虽然按照楚云夕先前的承诺，自己还是被讹诈了六千两银子，但与三十万两比起来，顾元苏突然觉得好便宜有没有？
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当着众人的面数了六张塞到赵东的怀里，再将剩下的厚厚一叠塞回怀里，顾元苏撇撇嘴，看着赵天道：“呐！银子已经按照约定二十倍赔给你了，这里这么多人做见证，本公子也就不要你写收条了，咱们现在可是两清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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