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问题还拿拐杖？”他盯着陈苒的左腿瞅了半天，问，“是哪里疼？”
“膝盖。”还是左腿的膝盖，陈苒不料遇到阴雨天，旧伤复发了，上回究竟是怎么好的，他也不记得。
沈聪愀然地看他，等化妆师出去，往化妆台前靠，离陈苒很近，说话的声音也小：“唉，要不，咱先休息几天？老演也不好，你们的嗓子毕竟要照顾一下。”
陈苒蛮不相信地斜睨他，戏谑道：“万恶的资本主义从来只会压榨劳动力吧？”
“小子你嘴巴甭这么贱！”沈聪往他的头顶扇过一掌冷风，瞪了他半晌，松了口气，说，“不过你能这么说，说明你还正常。我跟你说，我瞅着橙川不太对了，今儿我和她说戏，她爱理不理，那清高样子，跟海达一样一样的！”
闻言，陈苒脸上的轻佻消散了，他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和担忧。
“她也很久没演了，突然让她演这么个个性鲜明的……唉。”沈聪拍拍他的肩膀，站直道，“就这么说了，下星期咱们休息。你想回北京也行，好好休息休息，看个医生，争取把腿给养好了。”
如此无端端得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陈苒路过走廊时，听见集体休息室里传出剧团中的年轻人们集体发出欢呼声，叽叽喳喳地商量休息要去哪里玩，又把坏天气抱怨了一顿。
通往黎橙川休息室的那条走廊还有几个迟迟不愿离开的戏迷，手捧着鲜花，好像踮起脚尖便能看见一门之隔的偶像般。
陈苒稍稍看了一眼，拄着手杖从另一个安全出口离开了。
周晓天从停车场把车开过来，得知可以休息一个星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末了看向被雨刷刮得模糊的窗玻璃，叹气道：“要是天气好一些就好了。”
“打算去哪里玩？”陈苒有点犯困，为了提神，和她聊天。
她想了想，道：“周庄？乌镇？想去看看江南水乡！”
陈苒努嘴，说：“那些地方现在商业化都很严重，只是去看看的话，看不到什么了。”
“啊！对了，我忘了，陈老师您是上海人！”周晓天不好意思地笑，仍是执着道，“现在不是淡季嘛，还是冬天，人都往两头跑，不是去哈尔滨看冰雕就是去三亚晒太阳，那些地方应该不会有太多人了。我想去住几天，那些地方，多住几天才能体会惬意。”
陈苒不以为意，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有意逗她，道：“江南可没有暖气，镇上怕是连星级酒店也没有，半夜空调坏了，得冻死你。”
他这么一说果真吓着了周晓天，她正开着车，飞快地、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不满道：“陈老师太过分了！”
虽然这么说了周晓天，但陈苒回到酒店里，却为这空出来的一个礼拜究竟何去何从而烦恼起来。
他不想呆在酒店里，空荡荡的房间容易让他想起很多事情，弄得无论醒来或者睡下，大脑都沉甸甸，可膝盖上的伤让他寸步难行。
陈苒睡了一夜，本打算自然醒，然而自然醒来时不过六点钟。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窗户上仍能看到雨水的痕迹。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江煜。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了，于是往手提箱里简单地捡了几件衣服，拿上手杖出门。
早上七点半的第一趟列车，站在黄线外，陈苒看见站台上除了他不过零星四五人。属于餐车的那个停车位上，有几名将要上车的乘务员，穿着笔挺的制服，手边均是大小一套的行李箱。
列车很快驶进车站，吹来一阵风让陈苒的围巾歪了点位置。他低头瞥了一眼，没有调整。
乘坐商务座的只有他一个人，从车里出来的乘务员看见他拄着拐杖，微笑向他问好，问：“您是要去哪儿？”
陈苒把火车票递给她。
乘务员双手接过车票，看了一眼上面的出发地和目的地，目光落到姓名和身份证号码上时，不由得又抬头看了陈苒一眼。紧接着，她睁大了眼睛。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一瞬间，陈苒觉得是花绽放的刹那。为此他微微一笑，对她确认点头。
乘务员连忙弯腰提起他的手提箱，说：“您这边请。”
喜欢今昔请大家收藏：(www.zongcaiwenxue.org)今昔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