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蓟大今年开学晚，在元宵的后几天。原本这学期阮静渠是要回学校再学习一段时间，但冬春换季之交总是流感频发，分院就缺他这样打下手的实习生，别无他法，易瞻还能享受假期的时候，阮静渠就得早早去实习了。
易瞻不爱睡懒觉，非要早早陪阮静渠骑车到医院旁，又打个弯骑回来，美名其曰是晨练。大约在三月中旬阮静渠又会回蓟大，这边的房子自然也得退租。易瞻也辞了家教的外快，他还在寒假中，倒是一点也不闲。建筑系作业繁琐，最磨人耐心。
整日除了拿着一堆工具描描画画，他还借了下学期的资料来预习。大二他想转学室内设计，蓟大条件苛刻，转专业得成绩傲人，一般人都望而却步，他偏偏这样随心所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事他只和阮静渠说过。阮静渠听后撑着下巴“嗯”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惹得易瞻后知后觉地迟疑，缠着他非得问一个意见，或者是讨一句鼓励。
他闹腾，阮静渠就冲他笑，眼皮弯出道新月。易瞻越急，他偏是越不紧不慢：“你啊，自己心里都有决定了，还黏着人问来问去干嘛，撒娇？”
这话堵得易瞻语塞。好在阮静渠逗够了，还是问他说：“怎么想学这个？”他声音温柔，补充道：“不怀疑你的能力，就担心……担心你静不下心，什么都想学，什么都难学透。”
原因很简单，易瞻却有些难以启齿：“……念了一个学期，也认真学了，就是感觉不太适合。”
他当时选建筑系时粗略了解了一下，刚上几节课时也觉得自己会喜欢。可惜越学越觉得刻板无趣，与自己的期望像是背道而驰了。易瞻在校友论坛上查到了四年要用的书单，越看越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好像选错了专业的这个事实。
阮静渠没问不适合的原因，问的是：“觉得室内设计很适合自己吗？”
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音乐，可是这东西多是童子功，大学拿来念实在不现实。也喜欢文学，不过室友有人学中文，偶然了解过一下，总觉得蓟大这方面教得太死，失了点灵性的初衷。把招生手册又拿了出来翻了会儿，思来想去还是选了这门，虽然在蓟大冷门了点，好在与他原本专业挂钩，也有趣。他喜欢有趣的一切。
“那你学，”阮静渠听他说完，给出的态度果断。他看着易瞻舒展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轻声道，“能有余地选择喜欢的东西，很幸运。”
阮静渠对学医并不感兴趣，易瞻与他接触久了，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他忽然心下一片酸软。也许放任自己回应他的感情，是一向自持的阮静渠对生活难得的寸步不让。他岔开话题：“放假的时候，我每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我回不来啊，”阮静渠刮他鼻梁，“中午时间很紧。”
“那我做好给你送去，”易瞻坚持，“我们一起坐在医院的食堂吃，可以吗？”
也许是第一次做饺子的铩羽而归让他颜面扫地，哪怕后来一雪前耻，易瞻也依旧对那时阮静渠揶揄的笑容耿耿于怀。再说阮静渠提过分院食堂实在是清汤寡水，又总嫌外卖不健康，易瞻面上默不作声，烹调方面的志向倒是一步步被开发出来。
这天他打算做香酥排骨，开了视频在一边。这道菜简单，排骨处理好裹了面粉下锅炸，捞出来再放调料翻几下就好了。易瞻捞出来放保温桶里装好，拉开冰箱想了想又炒了个西蓝花。阮静渠念了这个专业后更加讲究细致，偶尔点外卖都讲究荤素搭配，易瞻要是不弄这蔬菜，十有**又得被念叨一阵。
分院他来过好几趟，回回都是陪着阮静渠，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易瞻到食堂门口给阮静渠发消息，阮静渠回复得很快：“等我换下衣服。”
食堂刚到饭店，大多数人还在窗口边排队，大厅内空位很多。他们习惯性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易瞻把保温盒打开，又拿了筷子给阮静渠，示意他夹一块尝尝。
阮静渠不急，点评道：“卖相不错。”
易瞻把保温盒往他那边一推：“能吃，我尝过了。”
不怨他在阮静渠那儿失了信誉。先前阮静渠也还在放假的时候他就开始磕磕绊绊地学做饭，很认真，连摆盘都非常精致，看得阮静渠啧啧称奇，放心大胆地伸了筷子……
……然后那盘菜全被易瞻一个人艰难地解决了。
阮静渠哭笑不得地看着易瞻越挫越勇，水平也忽高忽低。好在易瞻颇有自知之明，不再让阮静渠硬着头皮来尝试他薛定谔的美味。近来他有了笨鸟先飞大器晚成的意思，好几道菜都十分拿得出手，邀阮静渠尝了几回，奈何此人依然心有余悸，筷子下得谨慎。
所幸今天端来的都是色香味俱全。午休时间短促，阮静渠解决得很快，帮着易瞻将一桌餐具收拾好。夸奖是必须不能少的：“很不错，我喜欢这个味道。”
“油多点菜好吃。”易瞻乘机争取。这要是阮静渠在旁边看着他下厨，非得少油，味精更是深恶痛绝。很长一段时间易瞻都很无奈，念医学系怎么念出了这么个包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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