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之中，简烽轻拍了拍阎直的肩膀，简明扼要道：“猫薄荷，往外扔。”
邓抛在楼梯边缘稳住身形，心说猫薄荷不是已经被猴子庚斯汀拿走了吗？并且还随着猴子尸体的消失而消失了，怎么还有一截猫薄荷？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阎直变魔术似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短短一截猫薄荷，扔向楼梯外。
肥猫鼻子微微抽动，身体快于大脑的思考，肥硕的身体一跃而起，追着猫薄荷跃出楼梯外，喵喵叫着，跌落在空无之中，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踪影。
危机解除。
原本需要好几分钟才能走完一圈的楼梯崩塌掉大半，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米，邓抛瘫坐在楼梯上，双眼盯着脚下的楼梯，心脏依旧在剧烈跳动。
汗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阎直捏捏手里的小人脸面具——道具替死鬼，他向阮睫子颔首致意，“走吧。”
只待阮睫子用技能撕开关卡，他们就能逃出这里。
阮睫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眼睛瞄向蹲在地上的邓抛。
邓抛知道阮睫子在等他点头答应，从成为搭档的那一刻起，阮睫子很听他的话。
他抿了抿嘴，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站起身，将汗湿的额发往上一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要走了吗？”他看着阎直的眼睛，嬉皮笑脸地问。
没等阎直回答，他又眨眨眼睛，接着说：“是该走了。哦，原来如此，猫薄荷你只给了庚斯汀一半，还留了一半，怪不得那个时候你走口袋里掏了那么久才掏出来，是在那个时候把猫薄荷掰成两半的吧。”
阎直观察着邓抛的表情，道：“看来暂时走不了了。”
“确实。”
邓抛从未如此庆幸过，他能读到别人的想法，而别人读不到他的想法，就算猜到了一些，也没法预知他下一刻的行动。
他猛地出手，扼住对他毫无防备的阮睫子的脖子，声音陡然冷了下去，“退后，退到楼梯的另外一端，否则我杀了她，我们四个谁都走不了。”
阎直和简烽依言照做。
“你想要道具‘替死鬼’？”阎直问。
“对。”
“那就给你吧。”
邓抛：？？？
阎直接着说，“你记得转交给飞采明。”
“你耍我！”邓抛气得浑身发抖，手不自觉地用力。
“小点儿力气，虽然她没喊疼，但你掐疼她了。更重要的是……”阎直停顿了一下，指指阮睫子的脖子，又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对邓抛说：“你地方没掐对，气管在这儿，掐这个地方最省力，死得也最快。”
邓抛稍稍松开了些，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教。”
简烽站到阎直身旁，“还有一件事。你想要‘替死鬼’，最佳的办法是骗我们。你是飞采明的人，你只需要骗我们说把东西给你，你再转交给飞采明，东西就到手了。现在搞这么一出，难道你不觉得费力？”
邓抛内心吐血，他的原本计划就跟简烽说的一样。
但刚才被那只猫追了一通，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缺氧，根本没想起这个办法。
虽然如此，但他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强撑着面子说：“我乐意！不用你教。”
阎直悠悠叹了口气，“行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彻底惹怒了邓抛。
他嘴角使劲儿往两边咧开，扯出一个怪异的巨大的笑容。
“给我认真点。”他提高音量，几乎是在大吼，“我是真的会杀了她！”
他狂热的目光落在‘替死鬼’上，脑海里浮现出飞采明冷漠的面孔，“你们都是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别人都是小丑，好玩吗？”
散发着微光的楼梯上，四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抱歉。”阎直叹了口气，正色道：“飞采明对我有恩，‘替死鬼’我无论如何也要交到他手上，我不喜欢对队友出手，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飞采明也救过你？”邓抛舔舔牙齿，被飞采明救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邓抛都把他当成神，跟着别人一起喊“明神”，做他最狂热的信徒，甚至以为他去死为荣。
然而跟别人不同的是，邓抛会读心，他读到了飞采明的想法。
邓抛冷笑一声，说：“飞采明从不把别人当人，救你或者救我的唯一原因，是我们对他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扔出去送死。他这个人没有心，你没必要报恩。”
“无论他救人的初衷是什么，他确实救了别人，这是事实。”阎直掏出武器，开了一枪。
子弹绕着上方转了一圈，钉在邓抛脚前的台阶里。
“如你所见。”阎直坦然道：“子弹会转弯，我还剩最后一枚子弹，不过够了。就算你躲在她身后，我也能毫不费力地杀死你。”
邓抛如坠冰窖，脸上表情一片灰败。
权衡利弊，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松开手，拍拍阮睫子的头。
无论是突然被掐住脖子，还是被放开，她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
邓抛在衣角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你们能不能……”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阎直：“什么？”
邓抛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阮睫子的一声惊呼。他扭过头，正好瞥见阮睫子从楼梯上跌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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