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既随心，自然任我掌控
“小友性情直爽，杀伐果决，原本也不是坏事，奈何手上沾染鲜血太多，戾气太重，这便有些可惜......”
“对，可惜。”
两人见面，无需多言，却只都说了一句“可惜”。
张三丰为人正气凛然，宽和从容，但也正因如此，却容不得姜晨这样动辄将人杀伐灭门的邪魔。
姜晨的性格爽利，心直口快，率真得很，这倒深合张三丰的心意。
他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今日与姜晨一战，便是你死我亡的生死之战。
无论他们二人谁死谁生，总而言之，却是没有了做忘年交的机会。
这便是他那一句“可惜”的含义。
姜晨当然听得懂张三丰的弦外之音，却也回了一句可惜。
含义大抵相同。
这么久一来，张三丰是他少数几个不讨厌的人之一。
以张三丰见识之广博，若能静下心来与他谈经论道，只怕会是受益匪浅。
如今，却只能以武载道，以生死论输赢。
确实可惜。
张三丰不再言语，姜晨也只是垂手而立。
风寂寥，暖阳拂人面。
叶瑟瑟，乱舞谱秋实。
秋风寂寥，树叶乱舞，真真是一副萧条景。
演武台上两人相视而立，却久久未见所动。
倏地，演舞台上多出一片飘摇的落叶。
落叶随风飘摇，朝着演武台的正中央飞去，恰恰停留在演武台的正中央。
飘摇到正中央之后，那落叶便开始打着旋，既不落地，也不高飞。
俨然是进入了一个无比奇异的力场之中。
两人竟然已经开始比拼上了内劲修为！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何时开始的，仿佛两人站在原地的最初时刻，就已经开始了这一场内力的比拼。
与寻常的拼斗不同，这一场内力的拼斗竟然全无声息，若非是那“擅自闯入”战局的落叶，根本没人看出这两人已经开始运功。
只有同为先天境的高手，才能领悟到这先天之气的玄妙。
张三丰的武功路数也是本着道家无为之法，若说这功法特点，倒与先前昆仑、华山二派共同组成的正反两仪刀剑大阵中最精妙的一击有些雷同。
正反两仪刀剑大阵是本着四象八卦之规，循着两仪阴阳之矩，一举一动皆本着自然之法。
自然便是无为。
张三丰自创的太极拳剑，皆以太极为名，太极生圆，用意而不用力。
各中精髓与正反两仪刀剑大阵中的奥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前，姜晨与何太冲夫妇、华山二长老一战中，自那垂直下落的雨滴之中悟出了破解之法。
如今，面对万法自然的太极张三丰，破解之道也于先前一般。
无甚变化。
你自无为，我也随心。
你将呼吸吐纳融于天地，感悟自然之力，依照自然之法。
我却只随本心，让自然之力任由我来掌控。
你无为，却万法自然；
我随心，让这自然也依我。
孰高孰低？
两人僵持良久，那在中道悬停着的落叶，忽然间化成了糜粉，随风飘散。
悄无声息。
原本淡定从容的张三丰，此刻也终于睁开眼来。
“小友内功深厚纯正，精湛无比，贫道自当佩服，却不知兵刃上的功夫又当如何？”
话音未落，张三丰的手上赫然出现一缕寒光，那是一柄狭长的青锋剑。
寒光，便是以内力催动之时绽放出的真力涌动。
姜晨却笑了。
张三丰竟然摒弃了百岁之时自创的太极功内力，却用回了一直以来的所用的“纯阳无极功”。
纯阳无极功虽然不如太极功玄妙，但却胜在无极。
不愧是一代宗师，随机应变的能力着实很强。
姜晨事先洞悉了张三丰太极功的破解之法，可谓是早有准备。
张三丰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竟然察觉到了姜晨功法中的针对之意。
我化太极，你却归心，实力难分伯仲，功法又偏偏相克，哪有胜算？
是以，纯阳无极功虽然不如太极功玄妙，他也在第一时间里选择这退而求其次的功法，尚且还有一争之力。
取舍如此果决，真不愧为一代宗师之名。
姜晨也自袍袖之中取出神兵承影，剑影倒数，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者为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姜晨请张三丰先出招，如此却并非是托大，更不是要谦让。
同样的，张三丰之所以应承下来，愿意先手，却也不是以大欺小。
太极剑讲究借力打力，对方必须先出招，自己才能在化解的同时将对方的剑意原数奉还。
如此，力道才是最大。
所以，张三丰倘若要用太极剑的话，先手反而吃亏。
姜晨是先天境三重，张三丰是先天境四重。
两人虽然只有一个阶层的差距，但修为相差无几的两个高手，比拼的，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差距。
张三丰的太极功虽然为自己所破，但那先天境实力的纯阳无极功，也并非虚妄。
如此实力的太极剑，姜晨却也未必能够接的下。
姜晨自然不敢托大，是以才让张三丰新手。
这也是讨个年岁上的便宜。
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但他与张三丰的年岁差了八十多年，自己让张三丰想出手，却也合理。
张三丰也觉得，自己先出手，才不算以大欺小。
一剑出，此剑生太极。
太极现，剑气成方圆。
张三丰将剑一挑，姜晨左肩之上赫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涟漪。
纯阳无极功的功法确实霸道。
自己只觉得肩头一阵灼热，第一时间便将身形一侧。
一道剑气陡然出现，没有任何征兆。
“这便是一念即起，剑意随行的威力？”
“果然不弱，但这却不是太极剑......”
姜晨的言外之意，便是只有太极剑能与他的剑相抗衡。
而张三丰所施展的剑法，赫然便是取自“玄虚刀法”中的精髓奥义演变而来的剑意。
由《道德经》中“玄之又玄”之意演化而出，出招变化莫测，暗合道家“生生不息”之意。
最大的特点，便是“意念所至，剑气随行”。
是以张三丰有意攻击姜晨的左肩，姜晨的左肩之处，便陡然出现一道剑气。
这剑意彷如凭空出现一般。
寻常人，多半是防不胜防。
可姜晨，还真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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