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约传来轰隆雷鸣。
百川透过枝杈看着乌云遮天蔽日压抑而来，青白闪电于云缝间闪烁。
要变天了。该回去收衣服。
嗖嗖，两支手里剑破风而至，插在树枝上，她受惊吓闪身躲开，跳到了另一处。
“专心点。”
族长家小儿子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这阵子木叶的天气实在很不好，总是乌云密布，雨滴要落不落的，搞得人也胸闷气短。
走过族内的领地，阴霾从族人们的身上溢出来。
大人们低头交谈，脸上是化不去的浓雾和紧张。百川看到族人们说话时开始下意识地抚摸研磨得锋利的武器，好像那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自家爹也一反常态地回家待着，只是每到深夜，百川可以听到他开门和另一位叔叔低声交谈着离开。
一旦走出宇智波一族的领地，这股沉重就化开许多，至少不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什么事情在发生变化，但是百川看不清也摸不到，只觉得压抑的气氛让自己不太想在家待着。她的爹在家比不在家更加让她觉得难受。
佐助的反应也是如此。即便身为族长家的孩子，他也对族内潜移默化的变故一无所知，只是出于孩童对于危险事物的直觉，本能感觉到不舒服。
所以拖着话最少的百川在放学后训练，成了佐助近来的日课。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从来都沉默不语直到他宣布解散才会离开的百川，突然心不在焉。佐助扔出手里剑警告对方。
宇智波百川站到树上仰头望天：“要变天了。”
佐助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天空。一滴雨水恰好滴落在他眼角，冰冰凉凉。他抬手擦去，等了一会，雨滴没有继续落下，唯有化不开的浓重乌云依旧堵着。
他挑起半边眉毛去看百川，意思是这点鹅毛雨还能砸死你不成？
“我想回家收衣服。”
百川小声解释。她的衣服洗了晒出去，总是不能干，吸饱潮气发臭，只好又重新洗一遍，她不想又淋一次雨。
“我们回去吧。”
佐助摇头，他又不需要回家收衣服。“你先走。我再练一会。”
百川犹豫了。天色早早暗下来，这里虽然是公认比较安全的林地，但放着小伙伴一人在此，总觉得过意不去。
她听村里卖萝卜的阿叔说过，一到晚上，就有人贩子专门拐卖长得好看的小孩，抓住之后给她们灌汤药。喝了汤药后的小孩子会记不起自己的身世，被卖去给生不出孩子的有钱人家做养子，或者是卖给奇怪癖好的贵族。
佐助那么讨人喜欢，要是碰上人贩子带走他，族长一家都会很伤心，当然她也会。
要知道佐助是小伙伴里面最不会抢她东西的，虽然嘴硬可十分心软，她真的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玩。
百川在佐助身后蹲下去，盘腿坐着想等他罢休。
佐助觉得后背痒痒，被她盯得受不了，拼命赶她。
“走走走！”
“那你也早些回家。”百川和他招招手，看佐助不耐烦地掏出苦无威胁地晃晃，这才拔腿离开。
她出了训练地，平地跃起，在家家户户的屋顶飞檐走壁掠过。
这样总是比在街道上奔跑要畅快，不担心撞到人，也不用和谁打招呼，即使偶尔有匆匆擦身而过的人，那都是去出任务的忍者，他们不等靠近就会消失无踪。
百川熟悉回家的路，根本不用去低头查看。也正因如此，进了族内领地后她没有察觉到街道诡异的安静，还有某个半敞开的门内流出的血。
跳到自家门口，百川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去开门。
门是开着的。里面哐当一声巨响。
她推门入内，屋里没开灯，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自家爹捂着手臂瘫在地板上。
“爹！”
再怎么不喜欢这个爹，始终是她的亲人。看他受伤，百川丢掉书包就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触手温热，铁锈味弥漫。
她爹嘴里冒出血沫，喘.息剧烈，瞳孔却死死越过百川盯着后方。百川后知后觉回头，却见客厅的阴影处，似乎有人影静悄悄立着，如同勾魂索魄的鬼魅。
她立马掏出手里剑，戒备地挡在自家爹的前面。
对方毫无动静，却可感受到强大压迫力，室内弥漫的杀气压得百川两腿打缠，瞳孔收缩。
微不可闻的叹息。
百川几乎要以为是幻听。
那人影从暗处踏了一步出来。客厅窗户半开，洒进一地破碎的清冷月光，让百川可以看清。
血红的眼，闪着寒光的刀刃映着乌木青丝。
族长家的小哥哥。
送自己忍具，耐心教自己火遁，夸自己做的好的小哥哥。
几乎是看清对方的瞬间，百川捏紧的手里剑就放下了。
她当然感觉到宇智波鼬身上散发的杀意并不是虚张声势。
况且在少年走出阴影时，背后她爹骤然急促起来的喘.息也证明了，他并不是来施加救援，而是屠杀者。
是她爹终于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蠢事，所以要被清理门户了吗。
百川茫然地想。
她不可能对小哥哥动刀。
宇智波鼬的双刃忍刀已经高高举起，百川只感觉到身后被重重的力道一撞，让猝不及防的她失去重心，跌向前方的少年。
随后便是胸口一寒。百川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后知后觉感到疼，她傻愣愣地低头看自己胸口。一柄刀自她背后插.入，穿过身体直直刺向宇智波鼬，但被宇智波鼬用手捏住刀刃，未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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