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宣染出现，他就成了我梦到次数最多的人了，我觉得这就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的，也不咋当回事儿，反正每次醒了我都只能记住梦到的是他，做梦的内容全都忘没了。
所以啊，我就特别珍惜能亲眼看见他的时候，能多看几眼就是急眼，饱福。但——
我真的我不能离他太近！
尤其是他面带不善的时候。
“这是我美术课亲手画的，我配了框一直都想送给你，但放在书包这前层里我老是忘。你看啊！我把你画的多传神，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还这么有意境!别人给我钱我还不给他画呢！”
宣染接过我递过去的东西，看了两眼，就放下了，没什么情绪变化，“所以呢？”
该不会还要继续那个话题吧？我还要缩到墙角“背壁思过”？
“还不说吗？今天晚上，不是又要跟人打架去。”
很久没见到宣染的招牌式冷笑了，居然看见了还有点激动。我什么时候能收放自如点儿，揽起这种畸形破烂思想。别弄得我好像真有受虐倾向，被他熊成这B样了还自顾自的怀念呢。
怀念个毛线啊！不盼着他对我好点。
可是他真是怎么样都帅啊……
“他今天带了多少人，你又带了多少人。很有意思吗？平时小打小闹还不够，总想弄一回大的？”
“我才没那。”
“如果他比跟你约定好的多带一倍人，你怎么办？”
“不会，谢小军不能那么无耻，他就穷咋咋呼呼行。”
“可这种事，不能有万一，”他流出了一些不安，抓着我的衣服，语重心长，“你不要觉得，现在年纪小，很多时候就是打打闹闹。这种事不分年纪的，分人。有些人一冲动就会做傻事，你不能当那个倒霉的人。”
“宣染……”
我怔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抱得紧紧的，“你为啥老对我这么好啊。”
他没回答我。
不过没不让我抱着。
不是不相信我打架打不过人家，是怕我遇见草包脑袋的人出点什么事。他什么都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
让面子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我哪儿都不去了！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他拍拍我的背，“不会是哭了吧。”
“……”
我偷偷把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发癫痫似的拱了半天才抬头，对他做鬼脸,“你才哭了呢，我都不知道‘哭了’俩字咋写。”
“嗯，我信。”
“……”
看了他一会儿我脸就热的不行，刚送完人家东西又抱人家，还哭，丢人丢大发了。我忙推开他磕磕巴巴的说要去洗脸……
然后他妈撞门框子上了。
宣染扶着眼冒金星的我到了沙发那儿，就走了，没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块毛巾，开始帮我擦脸。
“我自己擦——”
“别动。”他按下我的手，动作温柔，声音却凶巴巴的。
“我——”
“让你别动。”
我没动啊！你干啥还往下压我的手！
我不说话了。
我觉得我就像那种熊孩子，出去玩一天弄的一身脏回家了被家长嫌弃的那种。他为啥每次碰我脸的时候都跟当过爹一样小心认真又慈爱无限的？难不成又是一种人格？受不了别人脏兮兮或泪呼一脸的。宣染要是真当了爸爸得什么样子，反正他现在是当不了，他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呢……
对啊，宣染还是一个小孩呢，他初中都还没有毕业。
初中都没毕业就这么有范儿，我咋老不觉得他跟我岁数差不多呢，总感觉他好像很老一样。
少年老成。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少年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下一秒钟他的眼睛就会化成海一样，晶晶亮亮的。为什么他这么好看啊？左看好看右看也好看，这么看好看，那么看更好看。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看他了，我要死了！
我还碰着他的手呢，快摩擦起火烧着了！
“宣染，你这么看我干啥？”我往后靠，“你，是不是还生气呢？”
“没有。”
“那你捏我手干啥，上次你咬我我都没忘，感觉怪怪的，回家连做好几天噩梦呢，”我好不容易捡起来点儿理智，终于能一连声的说话了，“我都给你画画了，也不跟你打架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我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记得我还晕倒过呢，我要是身体倍棒我能晕吗？还有——”
“还有什么。”他淡定地不得了。
“还有……”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半天心里一个猜测都给不出。他这叫什么呢，这种表情。
看了让人心跳。
“还要吃东西吗？”
“啥？”
他不知道是吸了一口气还是吐了一口气，“还，要不要吃东西？”
“啊，我——”我真的很撑了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说很撑了的时候，好像应该尽快让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气氛赶紧消散掉——“我，我还想吃水果。”
我们家没有门禁，我也不着急回去，等宣染爷爷回来了我们就围着桌子打了好长时间的扑克。我从来没有输的那么惨过，一把我都没有赢啊！后来我就主动退出看着他们两个玩，真的非常精彩了，感觉空气中都涌动着暗流一样，似有似无的杀气让牌出来的时候都带着风。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没有很较真儿的，但就是让人眼睛移不开慢慢自我严肃。这比我自己在家看《赌神》都刺激。是因为亲眼看到近距离接触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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