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老穆，反正你家那小子也不在了，不如你把他那房子租给我得了，我一月给你三十块钱。”老杨说。
本来也是强颜欢笑的穆恩顿时变了脸色，“啪”地把一沓扑克牌扔到了老杨的脸上，“你说谁不在了！”
老杨顿时暴起，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他妈给你好脸色了是吧，我能看上你家的破房子你他妈还不乐意，又不是不给钱！”
穆恩回头看了一眼穆小央，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反驳老杨，而是把桌子上的罐头瓶子、半截的易拉罐通通抓起来砸向了他。
那些瓶瓶罐罐本来是他们充当烟灰缸用的，穆恩这么一扬，烟灰撒了老杨一身。
“你妈！”老杨忙不迭地拍身上的烟灰，两只赤红的眼睛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凶神恶煞的好像要吃人，“你犯神经回家犯去，真是的，我刚洗的衣服！”
他骂骂咧咧的，穆小央甚至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打穆恩。
没想到老杨瞧见穆恩阴冷的眼神，眼底闪烁了两分畏惧，囫囵地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往门口走了，快出几人视线，又恶狠狠地撂了一句，“这事你不和我道歉，就没完！”
穆小央看不懂眼前的发展，小猴打了小胖，五班整个班的男生都去给他报仇，怎么他爸用烟灰泼了老杨，老杨撂了句狠话就走了？
“行了，刚好有个位置，我就补上了。”李白树搓搓手，也不嫌弃老杨坐过的脏兮兮的位置，在穆恩对面坐下了。
“来，乖儿子。”李白树灿烂地笑着，给穆小央让出半张板凳。穆小央迟疑了一会，在李白树身边，或者说穆恩的正对面坐好，定定地瞧着穆恩。
李白树好像嫌不够刺激，状似亲吻地碰了一下穆小央的脸颊，把穆小央吓得呆在了原地。
他倒也没真碰上，只是脸上长短不一的胡渣扎得他生疼，再加上穆恩就在对面看着，让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些负罪感。
几人一打便是半个晚上。李白树今晚的牌运十分不错，等到深夜，穆小央怀里的零钱几乎要拿不住了。
他把钱点了点，揣进兜里。又故意在穆恩棉签揽起穆小央的肩，格外大声地道：“五百七！走，儿子，回家！”
穆恩吹着头，一言不发，趁李白树没注意，把一个小团子塞进了穆小央的手里。没等穆小央回头看，便转身走了。
穆小央认出给自己东西的人是穆恩，下意识地把手团得更紧了些。他总觉得穆恩心里是爱着他的，他不想让李白树看见手里的东西。
进了家门，习惯早睡早起的身体已然疲惫不堪，可穆小央的心情却因为那个纸团一直高涨着，他换了鞋，飞也似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摊开手心。
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啪。”他把钱扔到了抽屉里，重重地关上了抽屉。
离家这么久，爸爸难道就一点想和我说的都没有吗……
穆小央把自己瘫在床上，任由发间留存的烟味弥漫到鼻尖，把自己呛得不自觉地流泪，他定定地望着天花板，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春游的前一天。李航睡到中午才起，吃过饭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穆小央去采购春游要带的零食。
穆小央记得，五一假期开始的时候，何萍给了李航三十块钱，让他带着自己去超市买些零食，但这都六天过去了，李航天天往游戏厅跑，还没花完？
望着兴冲冲地在商场里选购的李航，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抽屉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李航不知道穆小央在想什么，他在货架中穿梭着，“你说这个雪饼佩珍会不会喜欢？”
佩珍是她们班里最好看的女孩。
见穆小央不说话，李航便自言自语，“应该会吧，这个白白的，和她的皮肤一样，她肯定喜欢。”
白白的……
穆小央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少年——他其实没多白，是正常少年的皮肤颜色，但穆小央总觉得，他好像散发着圣洁的白光，闪耀得让人不敢多看。
“借我几块钱吧。”穆小央拉拉李航。
“看上啥了就买。”李航豪气万千，“都说了今天哥请客。”
穆小央走进货架的空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面挑选了起来。
“这个吧。”红彤彤的铁罐子上画了个圆乎乎的男孩，大大地咧着嘴，是一罐旺仔牛奶。
他总觉得那少年什么时候心情都不太好，送他一个笑着的小男孩，他会多一些笑容。
李航把牛奶扔进了装满零食的筐子里，“行。”
等去结账时，他们带进来的筐子已经几乎满了，李航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了五十块钱，“喏。”
穆小央仔细瞧了瞧，虽然是张旧钱，但没有穆恩给他的那张皱巴，应该是李航自己的钱，他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去提了塑料袋。
李航买了零食，心情好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到了家门口，“砰”“砰”地拍门。
何萍开了门，一反平时的温柔，板着张脸。她拽着两个孩子的胳膊，把他们带到了客厅。
李白树坐在沙发的正中，好像法庭的法官。
“怎么回事。”李白树用烟灰缸拍了一下桌子，钢化玻璃材质的烟灰缸和同样是玻璃的茶几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啸鸣。
何萍在李白树身边坐下，“昨天你爸出去打牌，一共赢了五百七十块钱，现在怎么就剩五百二十了？那五十块钱是你们俩谁拿走了？！”
穆小央用余光去看李航。
李航脸色发白，额头不住地冒着冷汗。以前他爸出去打牌回来都是不会数赢了多少的，怎么昨晚上就数了呢？
他昨晚睡得晚，趁李白树洗澡，例行随手抽了张，没想到是张五十，他还乐了一夜，哪想到东窗事发的这么快。
穆小央淡定的站在一边，这事他没有参与，能看见李航恶人有恶报，他心里也痛快。
“我再问一遍，是你们谁拿的？”李白树又问。
李航瓮动着唇角，心里盘算着让穆小央顶包他爸会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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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问（2分）：文中上一次旺仔牛奶在哪里出现？作者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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