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神卫军的士兵朝夕相处，每一位将士的名字，他都叫得出来。
老妇人一问二娃，他的脑中瞬间就闪过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长相憨厚的壮小伙，很喜欢傻笑，一笑就会露出他坑坑洼洼的牙齿。
二娃说，他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娘做的馍馍，很香，很甜。
但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神卫军的一万名将士，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你应该是李老娘吧，我听二娃提起过你，说你做的馍馍特别好吃。”
李承泽伸出双手，扶住老妇人，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说道。
“这娃就是太憨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提我干嘛，他现在人呢？”
李老娘闻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李承泽问道。
不仅是她，人群中有不少人，都满怀希冀地看向了李承泽。
神卫军的将士，大部分都是长安附近的人。
他们所有人，都跟李老娘一样，盼望着亲人的回归！
“他死了，所有神卫军的将士，全都战死在凉州城了！”
李承泽看着一双双满怀希冀的眼睛，嘴张了好几次，才出声说道。
“死了，原来还是死了。”
“我的二娃，你怎么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李老娘闻言，一汪热泪便顺着满是褶皱的脸流了下来，转眼便哭成了一个泪人。
要不是李承泽用双手扶着她，李老娘怕是早已瘫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
她哭声一响，周围不少人便跟着哭了起来。
原本兴奋热烈的气氛，转眼间便变得压抑了。
他们这些人，其实早在听闻李承泽身死，凉州城全城被屠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亲人死了。
但是，今天看见李承泽竟然活着回到长安城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便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自己的家人也和太子殿下一样还活着呢？
然而，李承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悲痛的他们，在气氛的感染之下，自然就哭了出来。
“各位百姓，我神卫军的各位军属，你们听我一言！”
心中同样悲痛的李承泽，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闷，便翻身上马，立于马上高声吼道。
周围人群的哭声渐渐止息，都仰头看着李承泽，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神卫军的将士，每一个都是英雄，每一个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汉！”
“突厥杀我儿郎之仇，我必报之！”
“我李承泽早已立誓，要用突厥人的头颅，在灵州城数万军民的墓旁，筑成京观！”
“有多少座坟墓，便筑多少座京观，坟墓有多大，京观便有多大！”
“若我此生未完成此誓言，人神共弃之！”
李承泽高举手中霸王枪，直刺苍穹，高声大喝道。
“屠突厥，筑京观！”
马超还是第一次听李承泽说出这个誓言，心下无比动容，高举手中银枪，用无比激昂的语气说道。
大丈夫当如是！
想为同袍复仇者，当如是！
“屠突厥，筑京观！”
“屠突厥，筑京观！”
“屠突厥，筑京观！”
西凉铁骑士兵，听闻李承泽霸气无比的复仇誓言，早已热血沸腾，纷纷高举手中兵刃，爆发出了冲天的怒吼。
一时间，西凉铁骑将士身上的杀气，尽皆弥漫了出来。
血气冲天，声彻九霄！
“要真能如此，老身死也瞑目了。”
李老娘听着西凉铁骑的一声声呼喊，看着马上昂然而立的李承泽，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二娃你听见了吗，太子殿下要给你报仇，屠灭突厥为你报仇！
“太子殿下威武！”
“要太子殿下真的能做到这样，那我儿死的也不亏。”
“我要参军，加入太子殿下的麾下，跟他一起，肝突厥那些狗娘养的，给我哥报仇！”
周围的长安城百姓，都被李承泽话语中的铁血嗜杀之气震得不轻，内心激动不已。
有这样的太子殿下，何愁大仇不能得报！
“今日我回长安城，虽未完成诺言，但是给神卫军的军属们，带了些礼物。”
“西凉铁骑，解开褡裢！”
李承泽仰望苍天许久，将神卫军的每一张脸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才出声说道。
“是！”
西凉铁骑得令，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将马背上的褡裢给解开了。
“骨碌骨碌……”
原本鼓鼓囊囊的褡裢，在解开之后，里面的东西顿时便滚了一地！
“啊……”
“人头，全都是人头！”
“这么多人头，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看这发型，似乎不是我中原之人。”
“是突厥，我知道突厥人的发型就是这样的！”
周围的人群看清楚褡裢里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顿时惊呼声一片，被吓得不轻。
他们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等得知这些都是突厥人的人头，便一片哗然了。
他们一辈子见过的人，恐怕都没有这地上的人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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