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门口的位置是三煞位。
所谓三煞，即是劫煞、灾煞和岁煞。
九叔年岁虽高，但仍是童子，他往三煞位撒尿，是为了镇煞。
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撒尿，还能像九叔这么撒得堂堂正正的。只怕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九叔一个了。
尿完后，九叔提上裤子，绑好腰带，小跑追上了林在野。
林在野没提这事，九叔自然也不会多说。虽是为了镇煞，可到底还是好说不好听。
接着走了没多久，林在野和九叔就来到了那家外国餐厅。
门口站着侍应开门，九叔和林在野进去以后，大厅里坐满了人。收银台那里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大堂经理，见到两人，上前迎道：“请问两位订了位置没有？”
“没有。”九叔回道。
“既然这样，两位可能要等一会儿了。”餐厅经理闻言，说道。
“师兄，谁请你过来喝茶的？”林在野冲着九叔问道。
“任老爷。”九叔回道。
“那个任老爷？”林在野继续问道。
“任发。”
“原来是任老爷的客人，任老爷已经到楼上了，两位楼上请。”餐厅经理听到九叔和林在野的谈话，连忙开口道。
九叔闻言，点了点头，跟着餐厅经理到二楼去了。
林在野也跟着一起上去，来到二楼，任老爷坐在一张桌子前抽烟。餐厅经理领着九叔和林在野上前，他在任老爷耳边耳语了两句，便退下了。
任老爷起身相迎，招呼着九叔和林在野坐下。
“九叔。”任发叫道。
九叔点了点头，笑道：“任老爷。”
“听说令千金从省城回来了，怎么没请她一块来呢？”甫一坐下，九叔就跟任发闲聊起来了。
任发叹了口气，笑道：“那丫头，刚学会化妆，一回来呢，就到处去教人......”
话还没说完，任发就瞥见刚刚上楼的任婷婷，手指了指，笑道：“我丫头她来了。”
林在野回过头去，只见任婷婷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西洋裙，头上戴着一顶西洋礼帽，脚上踩着一双雪白的高跟鞋，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钱包，扭着纤细的腰肢，缓缓而来。
任婷婷面容清秀，眉目如画。她的肌肤雪白，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一下。
“爸爸。”任婷婷走到近前，开口叫道。
任发点了点头，指着九叔，道：“叫九叔。”
任婷婷乖巧地点点头，叫道：“九叔。”
“坐，”九叔应了一声，冲着任发道：“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林在野不好多想，可又由不得他不多想，因为九叔说的不错——真的好大！（一手未必握得下。）
人到齐了，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你们喝点什么？”任发见状，问道。
“给我来一杯coffee。”九叔抢先道。
四个人都点了咖啡，东西点好以后，服务生就把菜单给收走了。
任发也不耽搁，开门见山道：“九叔，关于先父起棺迁葬的事，不知道你挑了日子没有？”
“任老爷，我劝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这种事，一动不如一静。”九叔回道。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说，二十年之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们才会好的。”任发回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三天之后动土起棺。”九叔道。
“我们要准备些什么？”任发接着问道。
“最好是沐浴净身，先吃三天济度斋。”九叔回道。
“什么是济度斋？”任发问道。
九叔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林在野，笑着询问道：“小师弟，你说说看？”
九叔去问林在野，当然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想要考教考教自己这位师弟罢了。
“咳...”林在野咳了一声，还未开口，任发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
“这位是？”
“这是我师傅收的关门弟子，林在野。”九叔介绍道。
“原来如此，林先生，你好。”任发微微颔首，笑道。
他一开始还以为林在野是九叔的徒弟，没想到，他竟是九叔的师弟。
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尽管是九叔的师弟，任发心里，也觉得林在野没什么本事。
“任老爷，”林在野回了一声，便回答起九叔的问题：“济度斋分七种——洞神斋、自然斋、上清斋、指教斋、涂炭斋、明真斋、三元斋。”
林在野将七种济度斋一一细数出来，听得九叔只点头，任婷婷也听得入神了。
她小手支撑着下巴，眼中泛着光泽，目光陷在了林在野身上。
“那...到底要吃什么斋？”任发探头听着，待林在野说完后，才开口问道。
林在野没有回话，只是看向了九叔。
九叔笑了笑，回道：“起棺出土，难免要惊天动地，那便要向天地水官谢罪，吃三元斋便对了。”
“除了这些以外，祭品方面，要不要注意些什么？”
“祭品方面依照一般的就行了，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最好不要用黄豆芽。”
“为什么？”
“黄芽豆样子像‘如意’，所以又叫做如意菜，丧葬到底不是一件如意的好事！”
“明白。”
......
任发跟九叔聊天，没过多久，两人就把事情给谈妥了。
两人谈得差不多了，一个服务生从旁侧走到任发身边，小声道：“任老爷，黄百万来了，在那边。”
“我要到那边跟朋友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啊！”任发闻言，点了点头，同九叔告罪道。
九叔闻言，站起身来，告辞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啊，咖啡都叫了，等喝完了再走也不迟。”任发挽留道。
九叔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今天虽说是跟任发来谈生意的，可好不容易到这外国餐厅来一次，怎么着，也得把那外国茶给喝了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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