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准备的如何的。”
吉尔伽美什没有理会他，金发的青年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人群的脊梁。
“所以，你是来看看我们到底交了多少的吗？”神使听见了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音调不高，懒散而充满了不敬。
他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着斗篷的男人，他试图在暴雨的嘈杂中为自己点一根烟。
“纳奉给神明的东西本来就要尽力而为。”神使答道，“我不是来催收的。”
“实际上，我只是来见吉尔伽美什王的。”神使说道，他突然感觉增加了很多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把他灼烧。
“这样，吉尔伽美什王。”那人抬高了声音说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不缴纳供奉了吗？”
“我们没法继续缴纳了。”人群议论纷纷，金发的青年抱着手臂，看着站在台阶下面的神使，开口说道，“本王当然容许你们不缴纳。”
“本王也当然容许你们为了不缴纳而战斗。”
他轻声说道，雨幕连天而动，后半句话几乎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然而在场的很多人却是完全听清楚了的。
一半的人跪在地上等待着神明的宽宏大量，另一半的人心中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有极少数的人，站在那里，突兀的就像荒野上的被做成了路标的先行者的尸首。
神使转过头去看那个金发青年，他长长的睫毛上沾着雨珠，朦胧了神色，但是能感到他的目光，猩红色的，晦暗如血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令人不寒而栗。
他神经被紧绷成了一根即将崩断的弦。
人类，不敢杀死他的，他们只是一群卑下的东西，只要神略微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马上就会背叛自己最亲爱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吉尔伽美什这个蠢货，居然还会在这件事上再栽倒一次。
“那个，什么神明大人。”他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我们今天也算是逼宫了吧，如果被处罚，是吉尔伽美什王来处理我们呢，还是您呢？”那人的年纪明显不大，但是极为伶牙俐齿，字字句句，清晰分明，“我可是还记得您的丰功伟绩呢，我碰巧就是从东方来的。”
“或者说，我问了这个问题，我就要加入那些人了吗？”他提问道，语气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怠慢。
神使此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冒犯。
“对神明不敬者，自然会遭遇天罚。”
“那行了。”少年笑了一声。
有什么东西，跪伏在地上的人突然感觉冰冷刺骨的雨水混杂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人们在疑惑和惊慌中抬头，看见了神使大张的眼睛。
他的胸口，被什么魔术子弹所贯穿，生命正从创口中飞速地流逝着。
“谁干的。”人们议论纷纷，广场的尽头，一个少年将□□插进了随身的皮套里，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
“大家都听见了，凡是今天敢忤逆这家伙的，都要被秋后算账，我觉得到时候死在十字架上虽然挺恐怖的，但是我这人好歹是个亡命之徒，怎么的也得拉个垫背的。”
“我不是京城人。”他高声说道，“如果将来有什么神使来追问这件事是谁干的，那麻烦到时候方便的哪位替我报告一下名字。”
“少年匪王，我叫比利。”
这个寂静而冰冷的雨夜，人类第一次弑杀了神明。
“比利。”少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见了金发的少女，“呦，王储大人。”他抬起头来摘了摘帽子，“我和罗宾这一路上，我发誓，一只鸡都没偷过。”
“那个，比利，”阿尔托莉雅喘了口气，问道，“你们，是被他邀请来的吗？”
“他，”比利想了想，“你是说吉尔伽美什王吗？”他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有笑到我了，国王怎么会邀请匪徒呢。”
“那你们。”阿尔托莉雅说道。
比利眨了眨眼睛，罗宾汉还在努力给自己点一根烟，他出了口气，“如果问我们为什么过来，大概就是想看看，那位王，有没有罗宾说的故事里的那个样子吧。”
“虽然做掉那个领主的时候体会了一点，”比利说道，“反正最近强盗也是淡季嘛。”
“那你确认了什么呢？”阿尔托莉雅问道，比利摇了摇头，“现在只不过是一部分罢了，我相信，高潮大概会在两三天之后才真正到来。”
“不过，王储大人，”比利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您应该回去了。”
“我是应该回去了。”金发的少女说道，回头看了一眼在夜幕中只剩下一个朦胧轮廓的城堡。
希望那家伙自己知道他现在应该好好躺下，先好好地睡一觉。
不知道厨房有没有把甜点做好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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