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在更换窗台上的花瓶中的水的时候,目光看向了荒芜的大地,据说为了防止贼人的躲藏,城内所有的树木都被砍伐了,一片安静的灰白色。
她想和领主说吉尔伽美什发烧了的事情,而被那个金发青年阻止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可不是所有的贵族老爷都像你那个样子热衷于慈善事业,阿尔托莉雅选择听从他的要求闭口不言,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被烧死的领主临死前看向这个金发青年的目光。
带着刻骨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吉尔伽美什轻描淡写地说也许那个老爷还记得自己的事情,阿尔托莉雅想看到死人复生固然是件可怕的事,但是对于一位魔术师来说,应该也不算特别可怕吧。
她没有问吉尔伽美什关于那个纹身的含义,她能在什么地方回忆起那个符号,在神使的黑皮笔记本上,他们的衣服上,有着相仿的符号,这是神衹的纹章。
而它纹在皮肤上,按照阿尔托莉雅从书籍上了解来的某些陈规陋习,大概是指的这个人是某个家族的奴隶。
如果是神的纹章,那说明,吉尔伽美什被烙上这个符号之后,就是他们的奴隶了。
纹章的底端刺上了一个日期和他的名字,像是一条狗的姓名牌,或者是马蹄铁上的编号,带着毋庸置疑的侮辱意味。
她的魔力被吉尔伽美什扣押封印,从某种角度而言,两个人的魔力有着一定的联通,她想起了昨晚的梦境,她似乎是个纯粹的旁观者,看着某个世界被血污和业火吞噬。
她看见了神衹,她此生也就只见过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神衹,在王选时出现,带着温柔的笑容和纯白的圣光,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祝福她此生福寿绵延,长治久安。
而她在梦境中所见的神衹并非如此,他们看上去乖张而暴戾,手中拿着武器,以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给予人间灾祸,而她看到有人跪拜在同类的尸骨上,有人转过眼睛看着一片茫然的远方,高塔上有燃烧着灼热火焰的□□,将一个朦胧的人影钉在高墙之上。
她想看清那张脸,却无法看清,她能听见耳边的嘈杂,却一个字都听不懂,漆黑的天空承载着盛大的雷电,暴雨倏忽而至,将一切冲刷殆尽。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想,那个被处决的人,一定是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伸出手擦着一面镜子,金发的青年将镜子上细碎的浮灰拭去,猩红色的眼睛看着里面的那个和外面别无二致,唯独有一点暗淡的世界,开口说道,“出来吧。”
镜子细细碎碎地响了一声,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感受到了那个纹身的灼热发烫,他不论走到哪里,诸神的走狗都会在十天之内抓到他的气息,然后尾随而来。
有黑色的雾气从镜子中蔓延了出来,将周围侵染在了起雾的夜里,有什么在一团墨黑中翠色的闪光,下一秒钟利器破空的声音接踵而至,金发青年手中的陶罐瞬间破碎,水洒了出来。
他微微转过红色的眼睛,已经看清了呢。
是一只恶鬼,诸神圈养的走狗,看管犯人的狱卒,滥杀无辜的诸恶之源。
来者是个有着白色头发的女孩,她将手中的匕首横在了面前,对自己方才的失手感到了一瞬间的无措。
一般人应该已经被自己卸掉关节带回去了。
金发青年抬起手,清越的打了个响指,雾气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庞大的魔力瞬间涌出,肆无忌惮如早上的霞光将漫天星辰都燃烧殆尽。
女孩脸上的伤疤,狼一样的绿色眼睛,雪白的头发,黑色的斗篷,无不表现着她的身份。
在追踪者中也格外臭名昭著的那个,由早夭婴儿集合成的怨念,名为杰克的恶魔。
杰克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的布袋中摸索着十字镖 ,她的本能刚刚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强,强的也许会杀死自己,她感觉自己后背的寒毛竖了起来,被隐藏的骨翼蠢蠢欲动,似乎身体在抗议,在希望她逃跑。
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逃跑也没有什么不齿的,但是下达指令的恶魔告诉她,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我们就会杀死你,一次又一次,直到你可以完成任务了为止。
她不敢逃跑。
男人冰冷的如顶级掠食者的眼睛锁在了她的身上,她握紧了刀柄,快速地闪开了,黑色的骨翼张开在半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下一次机会,她在大脑中飞快而精密地演算着,藏身于窗帘之中抓住厚实的布料防止自己跌下去,然后看准机会,一刀挥出。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自己的刀背会敲在那个男人的后颈上。
然而她感觉自己被捉住了,金发青年好整以暇地捏住了她的领口,像是卡着后颈肉提起一只动弹不得的猫。
杰克瞬间挥出了匕首,下一秒钟她的手腕被卡住了,刀具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化成黑色的雾气散去,在她试图干点什么之前,金发青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女孩抬起头,绿色的眼睛看着走廊的另一端一个青年男子一边鼓着掌一边走了过来。
“找到你了,诸神的罪人。”年轻的领主笑着说,“我起初有些怀疑你的身上为什么会带着神明的气息,如今我故意将城堡的防御削弱了一点,让这些追踪恶鬼如嗅到了血腥味的豺狗一般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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