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问我们的这个半吊子临时法庭，说服您了吗？”披着绿色斗篷的匪首鞠了一躬，阿尔托莉雅转过头，看着瑟瑟发抖的老人，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除了祈祷之外什么都不再说了。
“请稍等一下。”金发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匪首彬彬有礼地表示我们为了杀掉他足足准备了至少一年，现在倒也不是差那么几分钟。
“你认识吉尔伽美什？”她低声在老人的耳边说道，老者猛地颤抖了一下，身上的锁链都随之震动。
“他怎么可能，我们都会死的。”他低声说道，“怎么可能，大家都会死的。”
“为什么呢？”阿尔托莉雅询问道，试图引导他说下去，而老者的神情瞬间变得狠毒和发黑，像是看着什么仇恨不已的对象。
“他应该死。”老者恶毒地诅咒道，“他应该死。”
阿尔托莉雅明白自己不可能从这个已经半疯了的领主身上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了，于是她后退了一步。
她依旧称不上赞同这种行为，然而她清楚自己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真的是王储吗？”有人轻声问道，阿尔托莉雅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点了点头，“我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妇女收回了目光，“您快些离开这里吧。”
“我没有想过您这么年轻，和我的女儿一样大。”她轻声说，“不过这里不喜欢什么老爷，更不喜欢王储。”
“这样已经很久了吗？”阿尔托莉雅问道，任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离开喧嚣的人群。
“很久了。”女人低声说。
“您的女儿她还好吗？”阿尔托莉雅礼貌地问道，女人看了看怀里的婴儿，轻轻地笑了一声，“她快要死了，这是她的孩子。”
阿尔托莉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严格来说还算一个女孩，然而她却听见了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已经做了母亲，然后快要死掉了。
“她被那个老爷的二儿子看上了，但是这个孩子的魔术回路太薄弱了。”女人低声呢喃着，“所以他们至少把他也还给了我。”
“您也许会疑惑我这种草民为什么能这么标准地发出魔术回路这个音，”她笑了笑，“因为那群人说的每一个单词我都记得。”
“都记得啊！”她说道，“那就是你们这群老爷！”
阿尔托莉雅看见了暗淡的天光下闪过一丝寒光，下一秒钟一只手抓住了女人高高抬起的手腕，尖刀被停在了半空中。
“蠢货，”阿尔托莉雅听见了吉尔伽美什冰冷而倨傲的声音，“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暴露自己是王储这件事。”
“把她从人群中带开，然后独享猎物和复仇的快感，是吗？”他问道，声音绝对的居高临下，妇女的膝盖软了下来，跪在地上。
“没错，我想到我的女儿，”她捂住嘴，眼泪淌了出来，掉在了婴儿的脸上，“她十六岁，手指红彤彤的，头发干巴巴的，”
“看到殿下她，皮肤像牛乳一样白，漂亮的像是神明的孩子似的，明明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凭什么她就可以这么活着！”女人咆哮着，“既然你是她的走狗，那就杀掉我吧。”
阿尔托莉雅成功地捕捉到了吉尔伽美什脸上瞬间掠过的精彩无比的表情，金发的青年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过脸去看着墙上的青苔。
阿尔托莉雅跪下了一条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除了这个苍白的句子，她竟发现自己找不出太多的言辞。
“我们灌醉了这个老爷才设法把他弄到这里来，”女人说道，“他的儿子，我们不可能杀掉的，他们的城堡被魔术保护着，据说他们的那些什么魔术回路都很强大，靠着侥幸我们可以杀掉老爷，然而他们来复仇呢，然而下一步呢？”
“罗宾汉没有和你们说过这些吗？”吉尔伽美什提问道。
“我不知道会不会赢。”她轻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金发的少女握住了她的手，“我也要做我能做的，她还没死去，请您坚持下去。”
“怎么的，热血上头了吗？”走在路上的时候金发青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绯红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倒映，而少女明显有了心事。
“吉尔伽美什，”她轻声说道，“为什么那个老贵族会说你该死呢？”
“这个问题难道不是问他更好一些吗？”吉尔伽美什说道，他们走进了城镇，城墙内的世界看上去依旧灰暗沉闷，肃穆而守序。
“他现在应该不太方便回答。”阿尔托莉雅说道，士兵很多，大概是因为领主被强盗带走这件事而分外戒严了起来，吉尔伽美什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勾起了嘴角。
“想不到你偶尔也会有趣一点。”他说道，阿尔托莉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好像貌似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不庄严郑重的吧。
恶劣的男人因她举动的笑的更开心了，甚至和周围有几分格格不入，毕竟是个刚刚失去领主的城市，他笑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太过招摇了。
不，这家伙本质就是个招摇的男人没错了。
斗篷的帽檐被他压的很低，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尖尖的下巴和扬起好看的弧度的唇线，以及遮掩不住的金砂般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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